跟着王府管事过来的,是太后宫里的王公公。
齐王和崔景焕对视了一眼。
崔景焕上前问:“王公公,太后老人家传齐王殿下入宫,所为何事?”
王公公却是不肯透露,只是对齐王一甩拂尘:“殿下,请吧,可莫要让太后娘娘久等了。”
齐王只得颔首,跟着一起去。
崔景焕不由拧了拧眉,总觉得,当下形势愈发混乱。
英国公与太后要与齐王联盟是自然的,可那谢兰香,她与盛漪宁走的那么近,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
长信宫。
贤妃侍候在太后身边。
齐王给两人行了礼。
这时,太后却将杯子摔落在了他脚边。
“齐王,哀家听说,你时常让盛琉雪留宿王府,如今她已有了两个月身孕?”
齐王心下大惊,没想到太后的消息竟然如此灵通。
他也才刚知道此事!
“皇祖母……”
“你不必诓哀家。哀家既问起,自是已明确知晓此事。这碗落胎药,是你亲自去喂盛琉雪,还是哀家派人去喂她?”
她瞥了眼身旁宫女端着的黑漆漆药碗。
齐王垂在袖中的手不由攥紧。
自从他母妃死后,他在后宫无势,要仰仗太后的地方就多了,太后见他在皇帝面前失宠,对他也愈发轻慢,很多时候甚至将他当个傀儡木偶。
其实他对盛琉雪那个孩子并没有太在意,毕竟他和琉雪往后还会有孩子,可太后如此专横的态度,却让齐王感到深深厌恶。
“皇祖母,琉雪腹中的孩子,也是皇嗣。”齐王不甘心被人胁迫。
太后嗤笑了声,“齐王,这宫里,最不缺的便是皇嗣。你既想要哀家与英国公府的帮助,总要展现些诚意。至少这嫡长子,要出自谢家女腹中。还是说,那些谢家女克亲的传言,本就是你为宠妾灭妻而放出的?”
“谢家可不是温家,盛琉雪也不是郑清宜,你更不是太子。”
太后苍老的双眸满是威仪。
齐王垂眸,眼底一片暗沉,他袖下的手攥紧又松开,反复许久,才拱手道:“皇祖母,给孙儿一点时间。孙儿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嗯。”
太后疲乏地闭上眼,然后摆了摆手,让齐王离开。
没一会儿,又有宫人通报。
“平阳长公主求见。”
太后眉头皱了皱,“让她进来。”
平阳长公主进殿后,就朝太后行了跪拜大礼。
“母后,你总算肯见儿臣了。”
贤妃见太后与平阳长公主见气氛怪异,便行了个礼告退:“母后,臣妾改日再来伺候你。”
与她一同离开殿内的,还有长信宫的一众宫人。
只有一个老嬷嬷陪伴在太后的身侧。
那老嬷嬷是太后年少入宫时便伺候她的宫女,此刻已是满头华发,满脸沟壑纵横,而一旁年龄相仿的太后,却是满面红光,看起来像是比她年轻二三十岁。
甚至就连平阳长公主的气色都远不如太后要好。
平阳长公主望着上首的太后,“一别二十余载,母后风华依旧。”
太后对待这个曾养在身边的庶女却很淡漠,“既回了玉京,便安分些,莫要丢了皇家的脸。哀家这些时日疲乏,便也没过问你的事,但你府上的那个娇杏,趁早处理了。”
平阳长公主却是笑道:“一个侍女罢了,母后难不成还信了坊间那些流言蜚语?那些都不过是镇北侯给儿臣泼的脏水罢了!镇北侯对皇家早已心怀不忿,儿臣多年无子,也不过是因为当初被他纵容贵妾推入冰湖,伤了身子。如今皇兄得了凌翼扬与凌家军扫平漠北,无需仰仗镇北侯,儿臣得了皇兄密旨,才得以与他和离。他自是要抹黑儿臣与皇家。”
太后早就知晓,平阳长公主与镇北侯和离之事,没有外界传的那般荒诞,其背后不过是皇帝、平阳长公主与镇北侯府之间的政治博弈与交易。
平阳长公主此番回京,必然给皇帝带回了不少足以清算镇北侯府的罪证,所以皇帝才会对她百般优待,时常让她入宫。
太后也不愿与皇帝作对,只是提点她几句,便不愿与她多说。
“哀家乏了,你若无事……”
“母后。皇后的病,是否与你有关?”
却不料,方才还言笑晏晏的平阳长公主,忽然沉了面色。
太后倏然睁开眼,苍老浑浊的双眸,透出令人心颤的冷光。
“平阳,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你离京二十余载,如今也一把年纪了,也该颐养天年了,你皇兄既已为你翻修了长公主府,往后,你还是少入宫吧。”
平阳长公主却是笑了笑,对上太后的双眸,丝毫不惧:“母后,要说颐养天年,您一把年纪了,更应该颐养天年才是。皇兄都尚且需要红丸才能精神奕奕,你却愈发鹤发童颜,其中缘由,恐怕与皇后的怪病,脱不了干系吧?”
太后只是冷漠地看着她,“平阳,你虽非哀家亲生,却是哀家抚养的第一个孩儿。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