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微弱的、指向明确的牵引感,如同夜空中乍现又旋即隐没的流星,在阿坎心中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它不是幻觉,这一点他无比确信。与鸿蒙之力同源却又有所区别的波动,带着u-099共鸣时的熟悉质感,却指向“方舟”深处某个未知的方位。这突如其来的感应,像一把钥匙,轻轻插入了阿坎心中那扇紧闭的、充满困惑与不安的门。
接下来的几天,阿坎表现得异常“配合”。他按时参加各种测试,认真回答研究员们越发刁钻的问题(当然,依旧在基兰传承的底线之上),甚至在非测试时间,也主动申请进行一些基础的体能和精神稳定性训练。他需要麻痹监视者,需要让薇拉少校和那些隐藏在数据背后的眼睛相信,他正在逐渐“适应”第七处的生活,尽管压力重重,但仍在框架内运转。
与此同时,阿坎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了两件事上:第一,尽可能地理解、稳固自身与鸿蒙之力的联系,尝试在安全范围内进行更精细的感知与互动,避免再次发生扫描舱那样的意外失控;第二,也是更隐秘、更重要的,他试图重新捕捉、定位那晚出现的“牵引感”。
他抓住每一个独处的瞬间——尽管在第七处,真正的“独处”几乎不存在,但总有一些时刻,比如深夜监测频率略微降低时,比如在隔音效果极佳的静思室进行例行心理评估的间隙——尝试重复那晚的深度冥想状态。他小心翼翼,不敢过分深入,以免引起监测环的异常报警。他像是一个在雷区边缘试探的盲人,依靠着传承碎片中模糊的指引和自己逐渐敏锐起来的、对鸿蒙之力的内在感知,一点点摸索。
进展极其缓慢,且充满了不确定性。那明确的牵引感再未出现。但阿坎并非全无收获。在反复的、谨慎的沉入与感知中,他发现自己对灵魂深处那片灰色气流的“质感”把握得更加清晰了。它并非完全混沌一片,其中似乎流淌着极其微弱、难以名状的“韵律”,如同宇宙初开时的第一缕脉动。这韵律与他自身的生命节律、精神波动隐隐呼应,虽然远未达到“控制”的程度,但他似乎能通过调整自身的精神状态,轻微地“扰动”这韵律,使其略微加快、放慢,或者变得更加“凝聚”一些。
他不知道这具体有什么用,但本能告诉他,这或许是与鸿蒙之力建立更有效联系的关键。他将其视为一种“驯服”或“共鸣”的练习。
关于牵引感的来源,他也有了一些模糊的猜想。它很可能与“灰烬指环”u-099有关,但又指向别处。这意味着,在“方舟”内部,或者附近,可能存在着不止一件与鸿蒙之力,或者说与那种“原初”气息相关的物品或……存在。u-099是其中之一,被第七处收藏研究。而那牵引感指向的,是另一个尚未被发现的。
这个猜想让阿坎的心脏骤然收紧。如果真有这样的东西存在,它会不会也像u-099一样,能引发鸿蒙之力的共鸣?甚至,蕴藏着更多关于基兰传承、关于鸿蒙之力本身的秘密?第七处是否知晓它的存在?如果不知,他能否在对方发现之前,先一步找到它?如果已知,它被存放在哪里?又处于何种状态?
无数疑问翻涌。阿坎深知,在第七处严密的监控下,任何主动的、超出许可范围的探查都风险极高。但他无法忽视那牵引感。它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提醒着他身处巨大的谜团中心,而被动等待,可能永远无法触及真相。
他开始更加留意周围的一切。每一次被押送(或者说“护送”)前往不同实验室的路径,沿途经过的通道编号、闸门类型、守卫轮换的规律;在允许的活动区域内,尽可能观察墙壁结构、通风管道走向、能源管线布局;甚至在测试中,也分出一丝注意力,留意研究人员对话的只言片语,仪器设备上偶尔闪过的、未及时清除的标识或代码。
他像一个最耐心的猎手,又像一个被困的囚徒,在有限的自由度内,默默绘制着心中的地图,收集着可能用得上的碎片信息。
机会,在一个看似平常的日子,以意外的方式降临了。
这天下午,阿坎被带到编号e-17的实验室,进行新一轮的“多频谱能量场适应性测试”。负责测试的是一名年轻的研究员,名叫柯尔特,有些毛躁,对阿坎这个“活体传奇”充满不加掩饰的好奇,话也比其他严肃寡言的研究员多一些。
测试进行到一半,主要是用各种无害但令人不适的能量场笼罩阿坎,记录其生理反应。过程枯燥,阿坎大部分时间闭目忍受。柯尔特一边操作仪器,一边似乎为了打破沉默,小声嘀咕起来。
“……要我说,处里最近是不是有点资源倾斜过度了?u-099项目占用了太多高精尖设备,连我们这边申请一台‘裂隙回波探测器’都排了三个月队。那玩意儿虽然不常用,但每次‘深层货舱’清点维护的时候,不都得用上它扫描那些‘陈年旧货’里的不稳定能量残留么……”
阿坎心中一动,但面上丝毫不显,依旧闭着眼睛,仿佛对柯尔特的话毫无兴趣。
“深层货舱?”他暗自记下这个词。在“方舟”这样的巨型移动要塞兼科研堡垒中,有存放常规物资的仓库,自然也有存放非常规、高风险或待研究物品的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