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这张脸,就想到朋友,想到另一起案件。而他,却早已忘了。
她恨不能杀了他,挫骨扬灰。
汪楚安靠在栏杆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听说叶检察官从助理升为员额检察官了,恭喜恭喜。”
叶清语敷衍了事,“工作而已算不上什么喜事。”汪楚安扭头看着她,“那可不能这么说,这么年轻的员额检察官可不多见,我可是听进去叶检察官的话,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叶清语和他对视,眸中止不住的怒意,话却柔和,“这是汪少觉悟高,与我没有关系。”
“哪里,不要对我有这么大敌意。“汪楚安向前走了一步,忽而勾起唇角,“叶检察官也变了很多,漂亮多了,连身材也是。”叶清语警惕后退,绷起脸,“汪少请自重。”汪楚安放下抬起的手臂,“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叶小姐不要这么敏感。”一阵风吹来,叶清语抬手将掉落的头发掖到耳后,不小心扯到脖子上的珍珠。
项链绳乍然断裂,珍珠洒落一地。
白色珍珠在地上跳跃,不知滚到哪儿去了。汪楚安颇为惋惜,“哎呀,可惜了这么好看的珍珠,但珠宝更配美人,傅淮州一点不懂欣赏,买这么素的链子。”
叶清语攥紧拳头深呼吸,“汪少要是没别的事,我先进去了。”汪楚安拦住她,“老朋友叙叙旧,这么着急离开干嘛?”叶清语抬眸,清润的瞳孔写满愤恨,一字一句说:“我们不是朋友。”从喉咙发出的这六个字,似是从骨髓从血肉中而来。“从来都不是。"她再次强调。
女人绷直的后背、不耐烦的表情,愈发坐实傅淮州的猜想。叶清语和汪楚安之前一定发生过不愉快的事。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叶清语消失在他的视野中。傅淮州四处寻找,在一楼墙角找到蹲着的叶清语,点亮手机屏幕,不知道在看什么。
边看边曲起手指抹了抹眼角。
除了之前睡觉做噩梦哭,第二次看到她哭。坚强是伪装,她远比表现出的要感性。
叶清语蹲在角落里,小小一只,背影单薄,似乎风一吹就会飘走。傅淮州在拐角安静等她,不打扰她,让她发泄完内心的情绪。就这样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可能一分钟,可能一刻钟。
一双黑色皮鞋出现在叶清语的眼里,纹理考究,光泽柔和,她知道是谁。她吸吸鼻头,收回眼泪。
“结束了吗?"眼眶一定很红,垂着头刻意不看傅淮州,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傅淮州假装没见过刚刚发生的插曲,“还没有,在这不冷吗?”“还好。"冷风可以冲刷掉昏沉的思绪,能够吹走汪楚安讨人厌的气息。缓了片刻,叶清语仰起头,对上男人清朗的眉目,歉疚道:“傅淮州,项链断了,对不起。”
往日清冷的嗓音染上微哑,眼眶中闪过晶莹的潮湿。“一条项链而已,断了便断了,回头再买。"傅淮州蹲在她面前,挡住北方吹来的风。
“晚上吃饱了吗?”
叶清语选择实话实说,不再逞强,“没有,都是凉菜和小蛋糕,不好吃,馄饨也不管饱。”
傅淮州薄唇轻勾,“想吃什么?”
叶清语蹙眉思索片刻,“你不会去的地方,更不会吃的东西。”“走吧。"傅淮州直起身,伸出宽大的右手。在夜空下,叶清语望着男人递过来的手,犹豫三秒,她握住他的手,借力站起来,“生日会还没结束,我们走了不太好吧。”这一次,掌心心的温度直接传递,没有隔断,酥酥麻麻。傅淮州的薄茧擦到她,温热宽厚,只觉得安全感十足,稳稳着地。她站稳后,松开了他的手。
践行用完就丢。
“他们又不在意。“傅淮州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况且他们也不重要,你最重要。”
不是情话,胜似情话,叶清语脸颊染上浅浅的粉红。“带路,西西。”
称呼从男人唇舌吐露,莫名多了一丝缱绻之味。西西?
叶清语怔在原地,颀长的背影自前压下,“你怎么知道我小名的?”傅淮州故作神秘说了两个字,“秘密。”
十有八九是爸爸给他打电话不小心透露的,叶清语声如蚊蝇,“你不要喊,怪奇怪的。”
男人不解,“为什么?”
“就是奇怪,很别扭。“同事喊她′清语'或者′清姐',除了老家的人无人知晓。傅淮州拖长尾音,“行,听太太的。”
“我们快走吧。"叶清语耳廓发热。
周围没有旁人,不需要演戏,他倒是演习惯了,“太太'信手拈来。上一秒′家里安排',这一刻,听太太的。与他相比,叶清语顿感需要学习的空间还有很多。学学什么叫喜怒不形于色,学学什么叫面不改色。从露台踏进客厅,她的眼前豁然开朗,暖气烘烤,驱散寒雾。将她从回忆的边缘拉了回来。
傅淮州抬手解开领带,丝质领带随意揉成一团揣进口袋中。解开两颗纽扣,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喉结。
向来一丝不苟的他,竞然还有不拘小节的一面。会客厅人生鼎沸,傅淮州来回逡巡,凝视后门的方向,“跟着我。”“好的。“好似回到小时候,背着大人偷偷溜出去玩。叶清语放轻脚步,“不用和贺先生说一声吗?”傅淮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