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而已。
白菀在心中悄悄告诉自己。
再抬头,目光中没有委屈与哀怨,又回到原先那顺从乖巧的模样。她垂着头,“是,都听殿下的。”
谢擎川一愣。
他自然能分辨出她的情绪转变,可……为何?他承认,在一夜痴」缠之后,他绝无可能还像从前那样冷待她。既然要了她,她又与他有夫妻之名,就这么下去,似乎也没什么不好。更何况,那蚀骨销魂的滋味,还残留在他心底,令他蠢蠢欲动,躁动难耐。这也是为什么她昏睡后,他独自一人先去沐浴的原因。他实在不可再与她共处一室。
她这个人,这具身子,他都不敢再沾。
因抵触这上瘾的感觉,所以抽离以后,他急于洗去她的味道。可这似乎是徒劳无用的。
再回到这一小方天地,所有的记忆都兜头袭来。喉咙干渴,心尖发痒,抑制不住地想去碰她。
但她此时刻意疏离,无疑与他的意志相悖,茫然之余,还有些微恼怒涌上心头。
发生这事也不是他所愿的,是她到处乱跑,才中了药,他伺候她一晚上,怕她疼怕她累,用了全部的自制力,最后竞还要看她的脸色,真是岂有此理。谢擎川川盯着女子露在外头的瘦弱的肩膀,沉着脸,把架子上挂着的外袍扔到她身上。
见她诧异看来,他淡淡道:“本王还有事,先走了,你再睡会。”白菀没忘了自己的职责,急道:“别走,您的伤一一”这种时候竞还能惦记着他的伤势,心里果然还是在意他的吧。男人脸色稍缓,声音虽依旧冷硬,但语气不自觉放轻,“那等你休息过后,再帮本王换,不急。”
外间双手捂脸的墨夏心道:王妃嫁来之前,换药这种小事一直是她和迟峻轮流干的。
啧啧,这娶了妻就是不同,连属下们长着手都忘了。正暗自窃笑,便听里头叫她。
墨夏看着男人开门离去,忙进寝殿侍奉。
氤氲水汽缭绕在白玉砌成的浴池边。
女子身上松松罩着的宽大外袍悄然滑落,露出大片如凝脂的雪肤。脖颈修长莹润,青丝如墨般低垂,直垂到腰处,那杨柳纤腰盈盈一握,两侧竞有淡淡的掌印掐痕。
锁骨处有斑斑点点的红梅,尤其是那田字草形状的淡红胎记旁,痕迹最多。未施脂粉,却已十分浓丽惊艳,眸光潋滟,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慵懒倦怠。墨夏扶着她踏入水池,一颗心扑通扑通地乱跳个不停。只见水下隐隐露出起伏的轮廓,体酥骨匀,极尽风华,真可谓是世间罕见的妩媚动人。
一眼不敢再多看。
白菀懒懒地靠在池边,手捧起温水往自己身上浇,她惬意地眯了眯眼,一回头看到墨夏几乎把脑袋垂到胸囗。
白菀疑惑歪头,“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中暑了?”墨夏飞快地瞥她一眼,脸又红上几分,视线飘忽,含混答道:“是,这屋子水汽重,是太热了些。”
白菀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这间浴室密封性确实很好,水汽聚拢不散,氤氲缥缈,如腾云驾雾,到了仙境一般。冬天在这里洗,根本不必担心着凉。她蜷坐在池底,酸软的腿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水花。“似乎是温泉水?”
因为她看到水在流动。
墨夏点头道:“正是。”
白菀笑了声,“殿下还挺会享受的。”
“王妃,这您就冤枉殿下了。"墨夏解释道,“这座府邸实为先帝时期,一个权势滔天的大奸臣的私宅。圣上在殿下十五岁那年,将此宅赐给他,这府上的许多园子,水池,包括这间,都是以前建造的,不是殿下自己要享受。”谢擎川十五岁封王赐府,十六岁领兵出征,直到今年才回来。他在这府上住的时间,拢共加起来也不到一年。
明明他自己沐浴更衣都是在耳房草草收拾一番,轮到白菀,他就让她来这里洗。
好东西都要给夫人用。
墨夏懂的。
墨夏难掩嘴角弧度,声音微微发抖,“自打有了这宁王府,还从未有人使用过这里,王妃是头一个呢。”
白菀怔住,半响才"嗯”一声。
她不敢多想,匆匆洗掉身上的脏污,便回了房。那边谢擎川才出门,便在院子里瞧见一夜未归的人。二人一前一后到书房。
傅观尘原先在家中时,既是长子,又是族里所有小辈中最有天赋的,从小到大备受瞩目,说是天之骄子都不为过。
他有一只狗鼻子,能分辨百毒,常人打他面前过,他立刻能记住那人的味道。若服过药,他也能从气息中发现端倪。想当初他游历到秦州时,与骑在马上的宁王打了一个照面,便立刻从他身上嗅出一种从未见过的毒一一无心兰。
自那之后他便留在宁王身边,既丰富自己的见识,也顺手帮宁王解决一些小麻烦。
相处这段时日以来,宁王身上的气息他已再熟悉不过。今日却多了点别的味道。
巧的是,这个味道的主人他也认识。
关起门来,傅观尘面色复杂,欲言又止。
他大概能猜到发生什么,虽然他认为这很不妥,可他也没有立场对别人的事评头论足、指手画脚。
于是只轻轻叹了一声,坐到宁王对面,“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