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总队”(“strual rps”)的名字首次以正面、强悍的形象进入国际视野。一个略显怪异却足够吸睛的绰号“铁幕将军”(general iron curta)也开始在一些小报上出现,意指其防线如铁幕般难以逾越。
租界内的华人社群更是情绪沸腾。报馆门前挤满了争购报纸的人群,茶楼、酒肆、交易所里,人人都在议论这场难得的胜仗。不少同乡会、慈善组织和学生团体自发行动起来,筹集了大量罐头食品、纱布、消炎粉和阿司匹林,想尽各种办法,通过隐秘渠道甚至冒着流弹风险,偷偷运过河去,慰劳“程将军的英雄部队”。
就在租界为一场战术胜利而欢呼时,日本东京,陆军省和参谋本部所在的大楼里,气氛却降到了冰点。
来自上海前线的战报被重重摔在光可鉴人的会议桌上。第3师团这样的王牌部队,在拥有绝对海空优势和兵力优势的情况下,竟被一支名不见经传的中国残军阻挡在苏州河南岸西天之久,伤亡惨重,进展寥寥,这被视为“皇军颜面扫地”的奇耻大辱。
一份措辞极其严厉的急电从参谋本部发出,首达上海派遣军司令官松井石根大将手中:“尔等迁延日久,伤亡颇大,战果不彰,殊失皇军威望,亦有负天皇陛下之圣恩! 着令迅速查明苏州河南岸战斗详况,特别是支那军教导总队之战力及战术,彻底整顿战线,焕发进攻精神,务必尽快击溃当面之敌,完成迂回包抄之既定作战目标,不得再有任何贻误!”
压力如山崩般倾泻到前线师团长、旅团长头上。羞愤交加的日军指挥官们不得不收起骄狂,重新审视对面那支顽强的敌人。更多的侦察气球升空,九七式侦察机频繁掠过南岸纵深,试图捕捉守军炮兵阵地的确切位置和兵力调动痕迹。同时,一份早己拟定、原本作为备用方案的大规模侧后登陆计划,被迅速提上日程并加速执行——由柳川平助中将指挥的第十军(下辖第6、第18、第114师团及国崎支队)己在九州和朝鲜半岛港口完成集结,庞大的运输船团在联合舰队护航下,正秘密驶向杭州湾。他们的屠刀,瞄准的正是程廷云屡次预警、而中国最高统帅部却因兵力捉襟见肘而未予足够重视的金山卫一带滩头。
而金陵的暗流也悄然而至
南京,憩庐。蒋中正的心情因西方媒体的广泛报道而难得地由阴转晴。侍从室送来的译电员刚刚翻译完《字林西报》和《密勒氏评论报》的评论文章。
“好!甚好!”蒋介石指着电文,对前来汇报战况的陈诚、何应钦等人露出笑容,“慕白不负众望,打得好!打出了国军的威风,更打给了全世界看! 我就说,只要将士用命,战术得当,倭寇并非不可战胜!布鲁塞尔会议正在关键时刻,此等捷报正当其时,正可让欧美列强看清我中华抗战之决心与实力!”
他当即口授电令,侍从秘书迅速记录:
“顷悉苏州河我军浴血奋战,予敌重创,扬我国威,殊堪嘉慰。兹授予教导总队总队长程廷云宝鼎勋章一座,犒赏洋五万元。着该部再接再厉,固守现阵地,以坚毅之表现,争取国际之同情与援助,以待公理之伸张。蒋中正。”
明令嘉奖的背后,却是决策层心知肚明的残酷现实。蒋与陈诚等心腹清楚,苏州河一线的暂时稳定,是以教导总队、税警总团及数支中央军嫡系最精锐骨血的巨大消耗为代价换来的,己是强弩之末。日军正不断向上海增兵,更大规模的进攻迫在眉睫。而更令人不安的是,军统和前线零星传来的情报都指向杭州湾方向的异常动向,日军大规模登陆的威胁像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头顶。
“辞修,” 蒋介石屏退左右,只留陈诚在侧,声音压得很低,“苏州河虽暂稳,然恐非久守之地。日军狡诈,正面受阻,必出奇兵。杭州湾方面,张向华(张发奎)那边始终兵力单薄,我己无兵可调。你需密电于他,即便抽不出整团整师,也要多派精干侦察,广布眼线,日夜监视海面动静,一有异常,火速上报!此外全军向吴福线、锡澄线转进之预案,必须立刻、秘密进行准备,要快,要井然有序,绝不可自乱阵脚!但在完成部署之前,苏州河阵地必须守住!要让程慕白他们继续顶住,哪怕多顶一天,半天,都是好的!要为大局争取时间!”
“是!委座深谋远虑,职部明白!”陈诚肃然领命。他深知,这“争取时间”的任务,意味着南岸那些刚刚获得嘉奖的勇士们,很可能将被置于最后的死地。
嘉奖令和五万银元的支票被侍从室加急送往上海前线。当那枚沉甸甸、闪着冷光的勋章别在程廷云布满弹孔和污渍的军装上时,周围响起了一阵疲惫却由衷的掌声。银元也迅速被换成粮食、药品和弹药,稍稍缓解了阵地的困窘。
程廷云抚摸着冰凉的勋章星芒,看着手中那份同时送达的、要求他“固守现阵地,以坚毅之表现,争取国际之同情与援助,以待公理之伸张”的密电,嘴角难以察觉地微微抽动了一下。“以待公理之伸张”?他想起了庐山会议上“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的悲壮,想起了虹口巷战、苏州河滩头堆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