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山的年轻面孔,想起了怀中那块表盖下永远撕裂的笑脸。国际的同情?公理的伸张?这些词汇在眼前血淋淋的现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而遥远。
“周锐。” “在!” “将嘉奖令和委座的信,传阅各部,务必让每一个弟兄都知道。” “是!” “另外,”程廷云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有两人可闻,“通知各营连长,以及还能动弹的老兵骨干,放开手脚,收拢一切溃散过河的官兵,不问番号,不论出身,只要是还愿意打鬼子的,全部吸纳进来。武器,从鬼子尸体上扒,从缴获里找,不够就用大刀梭镖!我们要用最快速度,恢复一点元气。”这是嘉奖令背后未曾言明的默许,也是绝境之下最残酷的生存法则。
“明白!我亲自去办!”周锐重重点头,转身融入细雨蒙蒙的废墟之中。
夕阳的余晖挣扎着穿透铅灰色的云层,将苏州河染成一条蜿蜒的、暗淡的血色绸带。对岸,日军的阵地上,更多的帐篷支了起来,新的炮兵观测气球缓缓升空,卡车和坦克的引擎声在暮色中低沉轰鸣,一切迹象都表明,短暂的喘息己经结束,更大规模、更凶猛的风暴正在急速酝酿。而那风暴的真正中心,或许早己不在正北的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