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十一月
鸣雎歪头用力撞向他额头,撞出一声脆响。两个人的脑袋都有一块红痕。“你真是。"鸣雎笑得无奈,“我真好奇你怎么回事,什么样的诡异环境能把你一一”
她忽地住了嘴。
她想问他到底是活在什么诡异的环境里才能养成这样混乱又脆弱的性格。总之,肯定不是什么健康的环境,不是青春的样子。那多半就是难以启齿的私密过往,会混杂着许多苦楚。鸣雎沉静下来,同他道歉:“sorry,我好像说错话了。”祁载阳摇摇头,笑了:“没有,确实是很……我是说你没说错,我不会介意你。”
鸣雎凌厉的视线软下来,夜色很深了,她拽着这个笨蛋窝囊鬼回家。祁载阳似乎还在羞耻于他的过敏,被她牵着手,手臂僵硬极了,总是往回缩。
鸣雎回头瞪了他一眼,抓上他手腕,将那些红痕压进掌心。她嘟囔道:“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我之前差点吐你车上,你都没介意。我还能介意你这点小毛病吗?”
“嗯。"祁载阳走近了几步,来牵她的手。她又笑起来:“再说了,你这皮肤划一下,一道红印,多好玩。”祁载阳脸上还残留她的指印,红殷殷的一小块,像是敷了一小片胭脂,点了一副花钿。
鸣雎忍不住,踮脚又掐了掐他的脸。
他完全不躲,只愣愣地盯着她。
鸣雎又用力往两边扯,把他扯得像面团捏的小人一样。鸣雎笑得很欢快:“喂,你回家往哪边走?”
他就这样被扯圆了脸,沉沉出声问道:“你怎么回去?”“我坐…“鸣雎冲他挤了挤鼻子,哼了一声,“我想怎么回去,就怎么回去。”
祁载阳低垂下眸,不出声。
这家伙根本不知道顶嘴啊,而且还不知道还手!这真是,他出门还不被人欺负死?
鸣雎气哼哼地说:"算了,你跟我走。”
学校里没什么人,楼道里的灯都关了,鸣雎只是拽人下楼,也没必要再去开灯。
她任夜色铺满楼道,视野昏暗不明。
月光在阶梯上铺了层霜白,光与影的边界不甚清晰,早已交融在一起。脚踩下去,分不清哪边是光,哪边是影,也分不清哪边是阶梯,哪边是深渊。
鸣雎忽然想起来,上次也是在这种昏暗的楼道里往下走。祁载阳一定要护在她身边,两人一起小心翼翼地往下走。
这个笨蛋,开不开心都不爱说出来,像裹了一层层厚重的茧似的。想扒开他是很难的,但也能隔着厚茧感受到他体内那颗跳动的心脏。是热的。
或许她只要和祁载阳说,她要倪家的药,祁载阳就会帮她找。不是或许,而是肯定。
但就算祁载阳能帮她把药找到,也还是建立在和她有感情的基础上,才会给她供药。
供药了,然后呢?
倪立轩还会有新的手段来找她麻烦,更隐秘,更难以对付。她不喜欢事情超出她的掌控。
何况感情并不可靠。她也不喜欢欠人情。
该死的倪立轩,她需要持续性供药,这事很麻烦。只能先委屈一下祁载阳这个笨蛋窝囊鬼了,稍微利用他一下,去对付倪立轩。
嗯,他还挺乖的,应该不会介意。
鸣雎脚步一顿,心里盘算着计策,似笑非笑地问:“喂,你听我的话吗?”祁载阳乖乖点头:“嗯,你想要什么?”
他表情太温顺了,真像只温驯的良驹,感觉能载着她连夜跑上三千里路,也不知道抱怨一句。
鸣雎又气笑了,责问他:“在你眼里我只会要东西是吗?”他脸色立马有些慌张,连连摇头,眼睫颤啊颤啊。他口齿不清地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的。”“但杀人不行……“”祁载阳低头嘟囔了一句,声音小得像清风。鸣雎没听清,又问他:“你嘟囔什么?我没听见。”祁载阳忽而立正,异常认真地同她说道:“没什么人真心同我交朋友,他们总想从我这里获得些什么。没关系,我分享不奢求回报。你想要的都可以给你。”
嗯,他不需要同她交换。
也不需要她必须喜欢自己。
天空的雨露会飘向江海,能见一眼已经很满足了。鸣雎点头笑道:“放心,我也不喜欢分享,所以不是分享,只是交换,不会让你吃亏。”
祁载阳:“你的话我就听。”
“OK!“鸣雎打了个响指,“到我下次赢你之前,你不许再同我说话。”他没出声,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地看着她,明显有点不情愿。鸣雎冷笑问:“不听话吗?”
他摇摇头,依旧没出声。
鸣雎了然道:“还想问原因?”
他又用力摇头,磕绊说道:“我……可以。嗯,听话的。”鸣雎被逗笑了。她扬起脸假装思考,漫不经心说道:“也不许故意输给我,原因嘛,因为你声音太好听了,会影响到我学习。”他浑身僵直了,依旧没出声,但耳朵慢慢红了。像盛大的桃树缓缓盛放,很快从耳尖到整张脸都是红的。
白里透红,粉艳灼灼。
鸣雎掩唇笑了下,决定不再逗他玩。她搓了搓他的脸,随意掰扯了个还算看得过去的理由。
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