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撕咬。他抓不住她了。
叮铃铃一一
下课铃声响起,教室里有人奔跑出来。他们哗啦啦地奔向食堂,烟火气同笑声混在一起。
鸣雎悚然一惊。
有高大的身影跑出教室,像极了倪立轩。
她猛地推开祁载阳,几近尖叫着:“我恶心死你们了。”那高大的身影转过来,不是倪立轩。
她勉强喘了口气,撑着窗台发抖。
祁载阳向鸣雎伸出手,严重过敏令他双手颤抖,只能大致伸向她的身影轮廓。
大脑缺氧,视野昏暗,什么也看不清。
伸出的手被轻轻抓住。
祁载阳尽全力握紧她。
他们一定有误会,这太荒谬了。
怎么能,怎么能觉得他会想要玩一一
他连这种肮脏的词都没办法去想。
祁载阳借着握手的力量,重新迈步向鸣雎走去。他的手被握紧,被摇了摇。
很温暖,很安稳。
他很快就能度过急性过敏期。
他就能呼吸,能解释。
他刚才说的话,他那么多说不完的话,其实归根结底只有一个词罢了。鸣雎出声了。
“不需要你帮忙,我们就这样吧,你以后离我远点。”他的手被甩开了,就像垃圾被甩开一样。
祁载阳大脑疼得发抖,完全宕机了。
他扶住墙,才不至于跌倒。
鸣雎的身影在眼前模糊成两道。
她在用纸巾擦手,又把纸巾丢进垃圾桶。
她走了。
伸手再抓不住,一口闷气呛在祁载阳肺里,他差点晕过去。他想骂人,如果他会说脏话的话,他一定会从老天骂到庄锡。但他说不了脏话,连想也不能想。
脏话会让他过敏。
他是心心理洁癖,是心源性过敏。
对一切他觉得脏的东西都过敏。
会休克的……
他眼前漆黑一片,每寸皮肤都疼得快裂开。他剥开一颗鸣雎的水果糖,塞进嘴里。
很甜。糖渣化成水,淹没舌尖。糖分带来一点能量,昏沉的世界勉强透进一点光彩。
他嗓子水肿,甜得生疼。
祁载阳终于恢复了点气力,强撑着去洗手,缓解心里那抹挥之不去的恶心。摘下手套,手背上布满青红的血丝。杀菌消毒,擦干消毒,从手指到手臂,都洗得泛红生疼。
终于洗完了手,他换上全新的手套走出门。绚烂的夕辉照满走廊。同学三五成群地走向楼梯。
鸣雎也背着书包,马尾甩动,跟在庄锡身旁,转进楼道。青梅竹马?
所以即使肮脏,她也能全部包容。
她只是独独讨厌他而已。
天色渐晚,公交从远处驶来,鸣雎快步冲上公交,挤进角落坐好。路灯一盏盏亮起,连成一道光海,直达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