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十一月
鸣雎拉弓搭箭,对准血色圆心，射了一箭又一箭。她心底有千万种蛮力与不服，长弓反复圆缺，像是月轮变换，时间被她挽在手里。
箭矢飞逝,射穿箭靶后,留下一道永久的伤痕。鸣雎一箭箭用力射出，将箭靶当成发泄的仇敌。她手指被弓弦勒破了，鲜血渗出。
她未意识到疼痛,但被老师送到一旁的休息区处理伤口。祁载阳正在病中，没有上场，只是坐在休息区休息。他一直没和任何人说话，蓝色口罩上只留下一双眼睛。
他看着鸣雎走进休息区,看着她坐下。
他微微转身，向鸣雎那边移了一个座位。
鸣雎忽地起身，状若无事地坐到更高的座位上。两人一上一下，隔了大半个休息区。
祁载阳坐在台下,远远地望向她。
她四周空荡，头顶一片蓝色雨棚。西落的斜阳照在雨棚上，泼下一面金光。金光淹没了她，只余鼻尖通透明亮，眼底藏着冷冷的碎金。碎金锋利，比起藏在人类建筑下躲雨的雀鸟，更像是静静等待猎物的鹰类。随时能从高空俯冲,抓起藏在水底的鱼。她的目光射向台下，如一柄离弦之箭。台下的倪立轩走上来，坐在她身旁。倪立轩笑着同台下的祁载阳颔首致意。
他又转头凑到鸣雎耳边问：“你同他说话了吗？”鸣雎没理他,转开头。
倪立轩用背影遮挡下方的视线，掐紧她手指伤口，掐得她一阵皱眉。她咬紧牙，没吭声，没喊疼。
倪立轩压低声音：“说话啊，哑巴吗？”
她死死盯着倪立轩。
倪立轩将她手指掐得青紫，伤口挤出一滴滴血珠。他继续说道：“你还跟我不服气上了？”
鸣雎咬牙笑道：“倪爷，我们只是演演戏。你何必在意我的态度。”倪立轩：“你踏马要用这态度陪老子玩吗？”鸣雎低头：“我没有一一”
身后传来脚步声，祁载阳拧眉走过来。
倪立轩瞬间变脸，笑道：“来，抱我胳膊。”鸣雎依言，松松挽上他胳膊。她心里隔应得很，谁的脸也不想看见，干脆伏在膝盖上，往天上看。
倪立轩拉起她的手，挥了挥。他笑嘻嘻道：“载阳你看她，笨死了，还被弓弦伤了手，我来关心同学，好可怜呀。”他最后三个字尾音上扬，带着轻佻与不屑。“练习受伤是正常的，栗神努力有天分，进步很快。"祁载阳眉头皱起，拨开倪立轩，轻轻握住她的手。
他坐到鸣雎身旁，拿出随身药盒，说道：“贴张创可贴吧，我这儿有。”鸣雎没出声，却对上倪立轩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他笑嘻嘻的，但笑意不达眼底，里面藏了阴森森的气息。
他们还有约定。要让祁载阳厌恶她。
这太容易了。
鸣雎立刻跳起，远离祁载阳。她只看着倪立轩，怒道：“我不想看见他，我们一起走吧。”
倪立轩笑着点头：“我等会儿走。对了，晚上你来找我吧，别忘了。”鸣雎已转身离开，去找休息区的其他人。
祁载阳拿着药盒，人有些怔愣。
倪立轩笑呵呵地推了下他，问道：“吵架了？早告诉过你，女生心思都复杂，没你想的那么单纯。”
“别碰我。"祁载阳皱眉起身，离他很远。他望了眼鸣雎的方向。
她坐在人群中，庄锡他们陪在身边，正用清水帮她冲洗手指。呼吸变得滞涩，口罩里又潮又热，闷得他头晕。他眯了眯眼，又开始重重咳嗽起来。
没法再待下去，他去找老师请了假，回教室休息。鸣雎再回到教室的时候，就见祁载阳伏在桌上小憩。她瞥了一眼，就挪开目光，继续同庄锡说话。庄锡跟在她身旁，嘻嘻笑道：“其实你去找谢磊也没用，课代表的事已经定下来了，徐老师才不会为了一个谢磊就把你换回去呢。说穿了，她只是想要礼家的人脉罢了……”
鸣雎：“我不是为了这件事，我是觉得谢磊他课上离开，我该负责。”她走到座位旁，刚想坐下来，又盯着祁载阳柔软的头发，沉默了。心口莫名抽痛，她转身要出去，庄锡却窜到她面前，按着她坐下来。庄锡笑道：“哎呦，我的小雀儿，你是圣母玛利亚转世吗？别想那么多，真的，这事和你没关系。他的联系方式我是不可能给你的。”鸣雎推开他：“没用的东西，我找别人要。”庄锡拽起她的手，严肃道：“跟你说过多少遍，谢磊是个神经病，纯粹的神经病。指不定私下里比你哥还疯，你疯子堆里长大，现在不怕疯子了是不是?“哪来的疯子堆？庄锡你给我再说一遍！”鸣雎牙齿疼得咯吱响，抓起书就往庄锡身上摔去。庄锡被她揍得又蹦又跳，闹得周围人都躲到一旁。大约是被揍急了，他猛地抓住鸣雎双手，将她按回座位，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庄锡软声道：“我错了，我真错了。我只是想说你去找谢磊不安全，你别生气了。”
鸣雎一口咬上他的手，庄锡哀叫一声，掐住她的脸，从她嘴里夺回手。他叫道：“你你你，你也是疯子！跟你哥一样，天天欺负我。”“庄铁蛋，你这张嘴就是欠。“她用力甩开庄锡，大约是动静太大，吵醒了祁载阳。
他一睁眼，就见鸣雎凶狠狠地在和庄锡打架。祁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