绷起脸，悄悄转头瞪了眼他。
祁载阳抬起眼，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状态仍不好。鸣雎的一腔怨气都消散在他眼中，她翻开笔袋，里面还装着朋友前两天给的几块水果糖。
老师已回到讲台，转身坐下。
她迅速将糖果丢到他桌上。
清脆又细微的声响，糖果应该是在他桌上滚动了一圈，然后是糖纸剥开的声音。
终于下课，鸣雎作为课代表，开始帮老师收试卷。她站起身对祁载阳说：“你那个实操分组的事情，等我晚上回家帮你拉个表看一下。”
祁载阳弯眸对她点点头。
“你这个症状经常会发作吗？"鸣雎问道。“还好。"他嗓子很哑，发声艰难。
“你好好休息吧，先别说话了。平时要记得多带些巧克力糖果在身边，我这里还有，你需要的话找我要，我先去办公室了。"鸣雎嘱咐完，就去收试卷了。她收齐试卷，送到办公室后，老师让她先别走，说要聊聊天。很奇怪，怎么突然要和她谈心交心了？
鸣雎安静等待老师吩咐。
桌上的茶壶里煮着花茶，满屋都是茉莉的香气。徐老师挥手，让鸣雎把办公室的门关一下。鸣雎关紧门，将外面的光和其他老师的闲聊声一同关在外面。独立办公室瞬间变得极静，只有茶壶里咕嘟咕嘟的煮水声。徐老师倚进办公椅里，问她：“谢磊有段时间没来上课了，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鸣雎摇头，她和谢磊不熟悉，连句话都没说过。谢磊平时在班级里像个隐形人，留着长而厚重的刘海，每天都遮挡住眼睛，从不和任何人说话。
鸣雎对他的唯一印象也只有那天课上，倪立轩不断用纸团砸谢磊。谢磊踹开桌子，跑出教室，他桌下滚了许多团纸。好像就是从那天之后，谢磊就再没来过学校。老师声音突然变得尖利：“那天课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让你帮我看好人，有谁捣乱就告诉我。这是第几次了？”鸣雎低声说道：“我看他桌子底下有好多团纸，可能是课上有谁用纸团砸他吧，我确实不太清楚。”
她最多只能说到这种程度，再多说下去就要把倪立轩的名字报出来了。倪立轩一向讨厌她，她不想告完状，又一次惹怒对方。徐老师问：“你真的不知道吗？不止谢磊被砸过，你呢？”鸣雎抿紧唇。她其实也被倪立轩用纸团砸过，砸得是她眼睛，很痛。她低下头，四肢绷紧。
徐老师：“我不是不知道是谁干的，只是我没想到我的课代表会一直帮他们瞒着我。我给过你说的机会。”
语言像巴掌，抽在她脸上火辣辣。鸣雎浑身一僵，完全不敢看老师的眼睛。徐老师：“我说过我眼里不容沙子，这种事我不可能姑息，我再问你一次，你有看见是谁吗？”
鸣雎：“是……应该是……倪.……从左边飞过来的纸团，我想应该是倪立轩砸的吧。”
徐老师：“很好，我会找他谈谈心的。”
鸣雎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她已经把倪立轩的名字说出口了。就像岌岌可危的大楼终于倒塌，除了疲倦和遗憾，她的第一感受是闹剧终于结束。
她身体彻底松懈下来。
即使后续要承接倪立轩的报复，也是以后的事，她在这一刻反而是无比放松的。
她想，她确实是个怯懦的人，不能像电视剧里那些勇敢无畏的主角一样，指着苍天说要永不屈服。
她只能在长辈的步步紧逼下，说出一点点真相。老师倒了杯花茶递给她。花香扑面，热气蒸腾着她的脸皮，又烫又湿，她的脸膨胀软化，像一团云般化开了。
她小口抿下一点茶水，茶水滚烫，烫麻了她的唇，她没敢出声叫疼。老师也饮了口茶，淡淡道：“没什么事了，作为课代表要多关心同学。”鸣雎应声：“我会的，我会去问问谢磊，了解他的情况。”老师：“压力很大吧？除了学业，还要负责那么多事。”鸣雎：“有一点，不过我能应付得过来。”老师：“嗯，给你找个人接手吧。”
鸣雎一愣。
接手？不是帮手？
膨胀的脸皮绷紧，酥麻的电流在皮肤间乱窜。她心口紧张起来，有种莫大的恐慌在敲门。
咚咚一一
咚咚一一
是心跳声？
“进来吧。"老师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