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Chapter 026
秽气并非人或妖自然会产生的气，它是邪祟转化为邪神的伴生品，人沾染上它，轻则倾家荡产,重则死相凄惨，甚至死后魂魄都要被邪神所奴役一一“但邪神的信奉者不会。“谢不周不去看君鸣，而是把段兰珩抱起来，把他放到了一张摆满了君鸣看不懂的法器的桌上，段兰珩不知道瘦了多少，起码此时的君鸣觉得自己单手就能把段兰珩提起来。
谢不周说：“秽气没那么容易被驱除，只要邪神还在，秽气就不会消失。”“起码我没有办法驱除秽气。”
君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问：“那你怎么救他？”谢不周：“欺骗。”
桌上的法器形态各异，谢不周仔细地调整着位置，如果仔细看，法器被摆成了一个扭曲且离奇的图案，但不知是从何处起，从何处收，谢不周说：“邪神的力量没有正神那么强，秽气也不完全受袍掌控，只要瞒过邪神的眼睛，秽气虽然还在他身上，但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真的不能一劳永逸？"君鸣笑道，“我还以为你很厉害。”谢不周转头看了眼君鸣：“你这样说话能有朋友吗？”君鸣无所谓道：“起码你不是我朋友，我也不求你帮忙。”“话不要说死。"谢不周戴着手套，他捏开段兰珩的嘴，塞进去了一颗青色的珠子，那珠子像玉，可又泛着金属般的寒光。段兰珩似乎恢复了一点意识,他的手指微微颤动，但也仅仅如此了，在他的嘴唇闭合之后，他又变回了那副毫无知觉的模样。怪不得灰雾会让他不舒服，那不是人或妖能承受的东西。不过一缕，就让他难受了一整天，如果是段兰珩身上的灰雾被他吸收，恐怕两个月都很难缓过劲来。
“你身上没有，这是好事。“谢不周已经准备好了仪式所需的所有东西，他低下头，从兜里掏出一个绒面盒子，再取出里面的耳环，垂首戴在自己的耳垂上鲜红的"宝石"被镶嵌在银色的金属上，但这并非宝石的镶嵌方式，它更像是和金属一起生长，自然得长成了蜿蜒流淌的水滴形。谢不周戴上它的那一刻，耳环仿佛有了生命，水滴蔓延开来，网状伸展，流淌进了谢不周的前襟和后领。
强盛的银光让君鸣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他不知道这耳环是什么，但他知道，这是个好东西。君鸣盯着那“抓”住谢不周的网，舔了舔嘴唇。谢不周转过头：“别出声，无论听见什么都别出声。”君鸣：“不用我出去吗？”
“只要你不出声就不用出去。“谢不周转了回去。君鸣探究的目光落在谢不周的背上：“好。”如果是为了以防万一，那么无论如何都该让他出去。每个说自己会保守秘密的人，最后都会让别人保守秘密，他此时承诺不出声，如果真出声了会是什么结果？
君鸣托着下巴，谢不周要么还是怀疑他，在试探他，并且是拿段兰珩的命试。
要么，谢不周根本不在意人命，段兰珩的死活并不重要，哪怕他收了钱。不过无论谢不周究竞怎么想，君鸣都不在意。他终于摸到了那个世界的边，透过谢不周，他感受到了那个诡谲瑰丽世界的魅力。
那个世界才属于现在的他。
屋里的光灭了一一没人去碰灯的开关，就在谢不周点燃线香的瞬间，整个屋子漆黑一片，只剩下线香的顶端那一点橙色光亮，可这点光亮什么都照不见，只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气。
说是香气也不准确，那味道并不怎么好闻。君鸣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不是现世中会存在的味道。和之前对付他的时候不同，谢不周没有掐手决也没有喝出什么咒语，君鸣看不见他，只能看到谢不周周围的银雾，那银色的雾气像海浪一样翻涌。君鸣听见慈恋窣窣的声音，似乎就是从谢不周的方向传来。但那不是谢不周的声音，更像是许多人一起在遥远地方发出的低语。那声音越发近了。
有一股风从君鸣的背后吹来，吹开了君鸣耳后的碎发，有什么东西，冰冷的、黏腻的、蠕动着碰触他耳后的皮肤，那一瞬间君鸣猛然瞪大眼睛，几乎忍不住要发出声音。
可他紧握着双手，指甲陷进肉里，硬生生止住了。有什么东西在这间屋里！
哪怕这间屋子已经成了一间密室，连一丝光都没有，那东西也钻了进来！黑暗中，没人能看到君鸣的表情，他也没有必要伪装。君鸣的脸上没有恐惧，他的表情几乎狂热，双眼变得赤红，手脚止不住颤抖，脸上的笑容也夸张得格外癫狂，甚至克制不住的单手捂住自己的脸一无数的恶意涌入这间公寓，也涌向他。
他被涌动的，压过谢不周身上银雾的黑雾笼罩，仿佛回到了母亲的腹中，回到了羊水里。
那不祥的东西在给他提供食物。
他们不是对立的关系。
谢不周的声音终于穿过那些低语传了过来，比起那遥远的低语，谢不周的声音清朗有力，当他的声音响起时，好像有一道金光猛然亮起。“魄无丧倾，破秽归真，洞罡照明……”
君鸣狂热的表情逐渐消失了，他看着线香顶端的火光越发明亮，那些低语越发遥远。
线香烧得很慢，可就那一点光却渐渐照亮了整张桌子的范围。躺在桌上的“祭品"被法器包围。
段兰珩依旧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