杼奉完茶回来,茶房里是出奇的安静。见此情景,笃定能回到以前日子的阿杼,心情格外愉悦间,小声哼着轻快的小曲在茶房收拾。
至于听到宣沛帝起驾离开的动.……
说真的,自打阿杼进了这坤宁宫,她就没见宣沛帝在这宫里留下过夜。阿杼巴不得一辈子都不再见宣沛帝,哪还关心他去哪啊?正当收拾完东西的阿杼准备回耳房时,忽然就又被带去了内殿。隔着老远看着阿杼那个叫人气的头顶冒烟的蠢货,王皇后咬着牙,心头的火“腾"的就烧的越发旺盛了起来。
再一再二,再三再四!
她都已经完全没有言语,没有办法,也没有理智来形容阿杼了。于是,见着皇后娘娘的身影后,欢欢喜喜上前的阿杼,还没来得及叩谢皇后娘娘的大恩大德一一“啪!”
想必只有老天爷才知道王皇后究竞攒了多少郁愤怒气的这一巴掌,极重。重的阿杼连站都站不稳,晕头晕脑的一下就栽倒在了地上。阿杼是真的被打懵了。
哪怕牙齿蹭破唇侧出了血,哪怕耳朵里′嗡嗡′作响,甚至脸颊已经传来火辣辣的痛楚·…阿杼还觉得格外不真实的。她捂着脸,仰头间眼神茫然的看着神色阴沉的王皇后,喃喃的道:“皇后娘.………
王皇后从来就不是什么好性的人。
至今日,只觉近乎被阿杼几次三番戏弄的王皇后,言语间是毫不留情的刻薄羞辱。
“莫不是觉着在这宫里当个暖床的婢女是委屈你了?”“姜杼,你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姜家贵女呢?”“姜家早没了!”
“满门抄斩!”
“按着先帝的旨意,你就该去教坊做个人尽可夫,任人践踏的下等娼妓!”姜家.…这事同姜家又有什么关系?
看着忽然之间就变得面目极其狰狞的王皇后,只觉得眼前的这一幕像做梦似的阿杼,脑袋里空空一片。
她的嘴下意识张了张,却先尝到了浓厚的铁锈味。有点甜,又有点恶心。
“不识抬举的贱婢!”
“巧言令色,恬不知耻!”
王皇后骂着眼前的姜杼,可又不像只骂她。这份尖锐的恨意磨得有些太深了,深得只是稍微摸一摸边刃,就伤到皮开肉绽。
最后,阿杼被关去了杂物库。
为防起火,杂物库里并没有烛火。
黑漆漆的一片里,阿杼缩在墙角抱着自己。之前在满宫飘着的流言蜚语里,阿杼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许是因为她早就因着夜不能寐倦怠不已,又或许是今夜的事过于意外,过于突然又过于激烈…阿杼整个人都显得格外麻木,所有的情绪像是忽然被抽空了。
只是她神色木然却缩在那时,无知无觉的流起了眼泪。大大大
这几日的天色也格外任性,阴雨晴日却是随心所欲的轮转。许是瞧着宫中实在热闹,天色蒙蒙亮的时候,隐约就瞧见裹着的那团阴云,也来巴巴的凑热闹。
阿杼穿的很是单薄,被几个嬷嬷压出去的时候,衣角被吹得凌乱。但阿杼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过激的举动,她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样,毫不关心自己的下场,随便自己被带去哪里。直到她被带回了那个熟悉的地方一一
“奉皇后娘娘口谕。”
“兹有掖庭选宫宫女姜杼,御前失仪,犯上不敬,触犯宫规,特罚苦.….“系掖庭掌事孙素芳,掌管掖庭不利,教导无方,责令,当众掌嘴三十,罚俸半年。”
“其余教导嬷嬷,庭杖二十,罚俸三月。”“期间暂留职位,以观后效。”
阿杼回到掖庭了。
却不是以她想象中风风火火,“衣锦还乡"的方式,而是狼狈不堪,甚至牵连他人受过。
按令,掖庭里所有人都得观刑。
随着众人来到庭院,各种各样的目光不出意外的落在了被压着跪在庭院中的阿杼身上。
“她就是阿杼。”
“原来就是她啊。”
“她不是去了坤宁宫风光的很吗?这是怎公.……”“她啊,听说是想爬龙床惹了圣上不喜,还不知悔改,又在坤宁宫.…”“真是胆大包天。“
“谁说不是呢,不过你瞧瞧她的那副模样,也难怪她起了那份心、.…”“不是我!”
在坤宁宫混着无数窝囊气,硬生生忍住的委屈,终归是在这一刻,在这熟悉的指指点点中陡然爆发了出来。
姜杼恶狠狠的瞪着,所有看着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人。她声嘶力竭的高喊着:“我没有!”
“我没有想要爬床!”
“我没有……”
“姜杼!!!”
一片混乱中,是孙掌事喝住了已经不管不顾间要说什么的姜杼。而在孙掌事出声后,庭院中腾′的一静。
“哗啦一一”
积攒许久的雨也终于在这片刻的安静中登场了。阿杼看着站在庭院中心的孙掌事,雨点混着眼泪潸然落下。她哽咽着道:"掌事,阿杼真的没有。”
孙掌事看着哭的鸣咽的阿杼,拢在袖中的手紧紧的攥着。她相信阿杼说的没有,但她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一-阿杼输了。孙嬷嬷很清楚的说过,这世上所有的捷径都是要付出代价,至于代…在没有一败涂地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