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枝头的屏风上映着两道旖旎身影,两人身前一片水泽。李承钰惘然看着怀里醉倒的人,胸口鼓燥,压了一团火。取来巾帕擦着手,拿起身侧衣袍将人兜头罩住,抱至软榻上,方才寒着声朝外唤了一句。
福宁早在前头便听见屋内动静,慌忙走远了些,此刻站在门口,头压得比以往还低,半分不敢多抬,让早就候着的丫鬟进去收拾。再从房里出来时,廊下的打碎的花盆已经收拾干净了,李承钰步子却在那处顿了顿,福宁便知晓其意。
祁王房间陡然空了,掌事心里难免一阵失落,可转头看见另外一贵门公子抱着自己血淋淋的手掌惊跑出来时,吓得贴在墙根,四肢皆软,脑子里便只有从富贵天堂转到了阎罗殿的惊悚。
温嘉月醉着酒回来,衣衫又被换下,晨起时又含糊说不必伺候梳洗穿衣,嬷嬷便隐隐知晓了什么。想那姑娘家脸皮薄,也没多问,放下盥盆便要出去,前不忘提醒一句:“药膏在梳妆台上,姑娘脖上的痕记得抹一抹。”温嘉月赶忙走到镜子前,果然见颈侧有个似齿印的红痕,竟是破了皮,一时面红耳赤。
再想到他反悔无耻,又觉得气恼。
仔细涂抹伤口后,便换上了束领薄衫,将那处遮得严严实实。晚膳后无事,温嘉月便坐在案几旁串着些珠串,还没忙完,李承钰便来了。她将珠串捻在手上,屈膝行礼。
李承钰从她手上串的碧玉小珠子扫了一眼,坐下。片刻后见她久久站着不动,才侧过头看她。
“本王来得不巧?”
“没有。”
昨夜的荒唐温嘉月本不愿去想的,可看见人突然出现在眼前,竟还是有些难以面对。
她平复半响才将东西放回盒子里,随即便往琴案走。许是心思太过杂乱,忧心着别的事,便没什么心思放在抚琴上面。她也听见了他一下一下拨弄着盒子里的珠串,有些不悦,但她只当作没看见。李承钰知道这曲子较之以往有多敷衍,却也耐心听着,待一曲毕,方才起身,行至那琴案面前停了下。
“这才一日,便消了耐心,是昨晚累着了?”这话与他昨夜在耳边那些戏弄之言差不了多少,就让温嘉月原本持着平静神色的面容,霎时变得满脸羞色。
她知道他说如此浪荡的荤话,无非就是来取笑她,又不满适才弹琴过于敷衍。她不去点火惹怒,垂眸遮了眼底的神色:“王爷多虑了。”李承钰目光在她脸上多看了几眼:“那就好,不然本王要以为你如此不耐。”
他是不发怒,也不留下逼迫为难了,可那些话,却更让人觉得可恶。都说外头传言当不可信,可温嘉月觉得,至少关于祁王的,没冤他多少。时下暑热,傍晚时温嘉月嫌屋子里闷,便去外间的庭园里走了一会儿。这个时辰该是下人最忙碌的时候,可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发现这王府里的下人竞少得可怜。偶尔走到无人的廊下,看着灯笼轻晃,树影婆娑,便觉得那乌瓦白墙越发森凉。
堂堂王府,何至于萧条成如此。
嬷嬷随在身侧便道:“王府里原本有不少奴仆的,是早几年王爷一并都将人打发了。”
这个“打发"若要解释,想来是有不太能接受的事件,温嘉月识趣没有再问。绕过了前面廊道便打算折回去,不想远远地见祁王回了王府,且还朝自己走来,当即转过了身回去。
李承钰看着那背影,目光亦没有过多停留,回了书房。晚间才欲熄灯歇下,房门推开了,温嘉月看着来人,就有些不理解。他不是日日宿在外面的吗?怎么好好地又回来了。她无奈上前,屈膝一礼。
李承钰往里走却没有坐在外间的方桌前,而走向那里间软榻上。温嘉月自不好说什么,只是还未坐下,身后的人却唤住了她:“先不急。”他来不过是听曲的,突然这样一句,就令人有些紧张。温嘉月缓缓回了头:“王爷可是有想听的曲子?”见她久久不肯挪动半步,榻前人也不催,只隐晦一笑:“你可是忘了答应本王什么?”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李承钰又道:“出府前你答应本王的偿还,可是忘了?″
温嘉月当场僵住。
他当真无耻。
口口声声说自己误解了他的意思,可他分...…见她面色泛白抿唇不言,李承钰却没什么耐心,“本王不曾食言,你倒是要反悔了?”
温嘉月走上了前,微微抬起脸看他,扫过那冰冷凉薄的眉眼,反驳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
“王爷又欲如何?”
李承钰最不喜人弄虚作假,可看见面前这副清冷的面色,就与那夜主动乖顺的模样大相径庭,瞧来竞也不再觉得有趣了。她脖子上虽有束领衣襟遮得严实,落在他眼里却似无物,不觉就冷笑了声。他看着她:“说说看你去侯府都做些什么了,说些什么了。”他这话,便让温嘉月明白他没有一刻信任过自己。“不过是些不太重要的事,王爷不必担心的。”她才走到琴案前坐下,想消了这般莫名对峙的气氛,亦是不想再让他逼问,可身子忽地一轻,转头便给人挪到了软榻上。“这是要与本王装死了?”
双手提前被钳住,温嘉月望着眼前的人,便问:“我如今就在王府,王爷觉得我能对你做什么?”
她不知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