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哪里激怒了他,竟突然扯了她的衣襟,盯着那牙印道:“遮住可是显得体面了?”
“王爷当真无耻!”
温嘉月后悔不已,偏过脸去,只当自己被狗啃了。他却又忽然放了她。
“无旁的心思最好,本王不喜欢撒谎的人。”但凡她与那永宁侯的话一致,他都不会轻饶,李承钰又唤她起来。“既偿还不了,那便抚琴,本王听得欢心了,兴许能帮你把人带回来。”李承钰再离开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嬷嬷见自从二姑娘那夜去找了王爷,王爷竟再没去外头乐馆,心里不免庆幸。伺候温嘉月晨起时,替她挽了与平时不同的发髻,挑了身鲜亮的衣裙,就连膳食也比平日丰盛。
温嘉月看着这些举动焉能不知什么意思,大抵是要她去讨好罢。她没有说什么,实在不想再挑起那些令人不适的话。但愿他这回说话算话,不要当那无赖小人。午后时,嬷嬷便来传话,说是侯府太太求见。徐氏是侯府主母,面上也是温嘉月的母亲,下人请示过福宁,便把话传来了院子里。不过王府寻常并不接见官员亲眷,徐氏便请她出府见面,温嘉月虽不愿意见,但知道徐氏此人不会做些无用之事,必然是携着什么要与她商量。徐氏找了间茶楼,坐下后依旧是那慈眉笑眼的。“你与侯爷也只是见了几次面,回回都是争吵,许多话原本想解释,也都没来得及和你细说。侯爷事忙,今日便让我来与你说清楚。”徐氏让嬷嬷退下去外间守着,随后又看向温嘉月,见她气色比先前好了许多,整个人瞧着红润不少,心下便有了些猜测。想她这般容色,怕也没几个人能把持得住。
她只浅浅叹了一口气,似惋惜道:“事已至此,你也只能留在王府了。”温嘉月抬过头:“太太有话不妨直说。”
徐氏不会只带闲话来,必然是有备而来的。“你总是介意你母亲的事,可此事侯爷也是身不由己。“徐氏说,“你也知道如今圣上最忌讳你外祖家的事,朝中上下何人敢提起?”温嘉月便笑了一句:“攀附权势,便能杀自己的妻子,还称是身不由己。此话太太替他说来,不觉得后脊发凉吗?倘若哪天徐家大势已去,他永宁候兴许又要做出些身不由己的事来。”
徐氏面色就僵在那里,缓了好一会儿才说:“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恨,可你母亲的事当真怨不了侯爷。你母亲既然不想告诉你,与王爷他不愿意告诉你,者都是为你想着,当真误会了。你父亲惦记你母亲祭日,还命人一早去寺庙烧祭去了。”
温嘉月毫不动容也无甚耐心,起身欲走:“若太太当真无话可说,我便先走了。”
“你若真想知道你母亲的事,若在乎桑家的事,就该好好留在王府。“徐氏忙将人劝住,“你外祖家亦还有些人在外头,你若不帮忙,便无人能帮他们了。”温嘉月缓缓回过头。
“当日你祖父虽被判了处斩,可府中有些幼子是免了死刑流放在外的。你若肯安生留在王府,侯爷便会想办法把他们接回来。徐氏见面前的人终于有些反应,便也知道,她定然是在乎这件事的。“侯爷自也是后悔的,所以想办法在弥补过错,不承想你这边又频频误解。”
温嘉月沉默听完,便道:“太太要我相信也可以,不如先将秋菊带出来。”徐氏低头抿了口茶,却不应下:“不管怎样,他都是你爹。至于桑家的事,你可以考虑考虑。”
看似要她别忘记血浓于水,实则却是句句威胁。温嘉月知道徐氏先前那些话皆是在哄骗她,唯有最后桑家还有活着一事是真的,否则她不会拿此事来威胁她。
早年在渝州时,母亲总会念起舅舅还有姨母幼时,那时她总觉得母亲是在思念过去,如今却是明白了,原是母亲知道他们还活着。徐氏走后,温嘉月依旧留在茶楼,靠窗坐着,不觉就坐到了天黑。回去后的那几日佛经便抄得勤了些,夜间李承钰来时,总能看见案几上铺满了。甚至晨起,出门也能见那方院子里冒了些烟出来。虽隔得远了些,却还是依稀能见着的。
温嘉月晚间时将最后的佛经烧完了,转身回房时,便见那榻上已经坐了一人。
见她进来,那人便语气不明地问了句:“烧完了?”温嘉月颔首,便静立在一旁。
等了许久,却没听见要听曲之类的话,人也不走,便知他今日必又是哪里不高兴了。
她懒得去想自己又哪里惹他了,便也就这样等着。又是一阵沉默后,她到底走到了琴案前。
因知道他警觉,容不得旁人应付敷衍,也怕惹得他又发疯无耻,便不敢在此时再去激怒他。
才一起头,她便听他终于缓缓开了口:“谢家祖上在朝堂上任过二品官,奈何后代蒙荫也终究够不上资格再迈入朝殿,那谢恒倒是个有机会的。”温嘉月知道他因为琴的事查过谢恒,却不知他为何无端提起谢恒,垂眸只做听不见。
“虽说清贫了,但学识似乎不错,若能高中,应该是个好苗子。不过以永宁侯的眼光,应该瞧不上这等身份的人才是。"李承钰望眼过去,见她忽然停在那,又无甚表情道,“大抵是你念念不忘。”温嘉月心口便一滞。
早在知道徐氏强行把她带回京城就是为了送进祁王府,她便不得不去想,谢恒的死可也是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