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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刑(2 / 4)

每一步都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却觉得脚下像是踩着烧红的炭火,灼得她心神不宁。

推开后窗,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惊得她心跳骤停,屏息等了片刻,见无人察觉,才敢动作。

她最后望了一眼阿鹿恒所在的方向,那个她曾经信任过的盟友,此刻却成了阻碍她救子、甚至可能毁灭一切的敌人。随即,她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出窗口,朝着卡略城的方向疾行而去。今夜,她必须赶在黎明前找到周凌。

不仅要救远儿,更要阻止那场注定引发时间重启的刺杀。另一边,蔡善从刑具架上取下一对沉重的木枷,木枷内里虽垫了一层薄布,但仍能看出其厚重。

贺兮远被两名侍卫按在冰冷的木椅上,手腕被铁链缚在椅背。他看着那对木枷,指尖微微颤抖,脊背却挺得笔直,如一株初生的青竹。他脑海中飞速闪过母亲这些年的隐忍,她隐姓埋名十五年,连最爱的外公都不曾联系,背后定藏着不为人知的苦衷。若是自己在这里暴露身份,必然会辜负母亲,让她十五年的隐忍与牺牲付诸东流。

无论如何,必须守住他是周凌的儿子这个秘密。“你父亲贺若,跟着吐谷部落的首领阿鹿恒叛逃了。"蔡善的声音压得极低,“阿鹿恒设下陷阱,黑石坡一役,我们好几个兄弟被炸得尸骨无存。大人有令,你若乖乖说出阿鹿恒的藏身之处,便能少受些皮肉之苦。”兮远缓缓抬眸,那双酷似桃花的眼眸里没有半分惧色,反倒透着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沉静:“拷问我,是谁的命令?”“是周大人的命令。”蔡善答得干脆,目光却紧盯着少年的神色。兮远心头猛地一震。

是父亲?真的是他!

那个权倾天下、也是让母亲痛苦半生的男人!一股混杂着怨恨、好奇甚至一丝莫名渴望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让他眼睫难以自抑地轻颤了一下,快得像蝶翼掠过长空,却已被蔡善敏锐捕捉。他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声音依旧清晰平稳:“我父亲贺若,为人光明磊落,绝不会勾结外族,残害无辜。这其中定有天大的误会。”他刻意强调了“贺若"二字,像是在坚定自己的立场,也像是在提醒自己此刻的身份。蔡善将木枷放在一旁的桌上:“这是束腕枷,虽不伤皮肉,但时间久了,双手会渐渐失去知觉。你现在说,还来得及。”兮远看着那对木枷,脸色微白,却仍坚定地摇头:“我真的不知情。”“大人,跟他废什么话!"一旁观刑的侍卫赵四早已按捺不住,他义兄便是在黑石坡殉职的王猛,此刻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眼中燃着熊熊怒火,上前一把夺过木枷,指着兮远咬牙切齿道,“看看他那样子!分明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想想王猛、孙毅他们死得有多惨!今日不让他开口,我赵四誓不为人!”“对!用刑!”

“让这小子尝尝厉害,为兄弟们报仇!”

几个与王猛、孙毅交好的侍卫红着眼怒吼,纷纷围了上来。狭小的牢房内顿时杀气腾腾,空气都仿佛被肃杀之气凝固。赵四更是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起,一把抓起桌上那柄布满尖刺的短鞭,扬手就要朝少年身上招呼。

千钧一发之际,蔡善的目光掠过少年倔强抿紧的唇瓣,脑海中忽然闪过昨日黄昏巡视时的一幕。

彼时夕阳西斜,一缕金红的余晖透过牢房高窗的铁栏,恰好落在墙角的尘土上。

少年背对着牢门,蜷缩在阴影里,正用一根干枯的枯草,专注地在地上写写画画。

那单薄的侧影在夕照中显得格外脆弱,脊背却挺得笔直,那份在绝境中仍未熄灭的专注,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坚韧,竟让他当时多看了两眼。这个画面与眼前这张稚气未脱、却强撑着镇定的脸庞骤然重叠,蔡善心头莫名一软,那股因兄弟惨死而燃起的戾气,竞淡了几分。“且慢!"他抬手喝止,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扫过众人紧绷的脸庞,缓缓道:“诸位的心情我懂,王猛、孙毅都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他们的仇,我们迟早要报。但…”他刻意顿了顿:“此事尚有蹊跷,待我禀明李统领再议。在我回来之前,谁也不许动他。”

“大人!“赵四急得跺脚,手中的短鞭几乎要捏出水来,“正是要严加拷问,才能逼他说出真相啊!”

蔡善缓缓摇头,语气愈发坚定:“陛下只传令拷问,并未言明用何种刑罚,在我向李统领禀明情况、得到批复之前,谁也不得擅自动刑。这是命令。”他特意加重了“命令”二字,锐利的目光直直锁住赵四,带着无形的压力:“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我回来时,发现他少了一根头发,或是添了半点不明伤痕,军法处置,绝不姑息。”

牢房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唯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在空气中回荡。赵四与几个侍卫面面相觑,眼中满是不甘,却终究不敢违抗军令,悻悻地低下头:“遵命。”

蔡善又深深看了一眼蜷缩在木椅上的少年,那双眼眸里没有惧意,只剩一丝警惕与倔强,让他愈发觉得此事不简单。他不再多言,转身快步离去。

他这般坚决,并非一时心血来潮。

蔡善出身寒微,年少时曾在故乡亲眼目睹过一桩冤案。县衙差役为了交差,将邻家无辜的木匠兄长屈打成招。那个老实巴交的年轻人,只因不肯承认莫须有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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