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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3 / 4)

,眉眼也是浓郁的黑,就仿佛没有任何暗光可以照进那双丹凤眼里。

“查这座府里所有人的去向,"他的声音寒凉,“还有跟楚王交接过的所有人。”

皇帝冷情杀伐,他是踏着千万人的血,才登临上帝位的人。他真正冷酷起来的模样,足以令最近处侍候的人都感到恐惧。整座府邸很快就戒严起来。

不用半个夜晚的功夫,朔方都会进入到警戒状态当中。但皇帝没想到的是,楚王这边还没有查到消息,高恃那边就先来了声音。“启禀陛下,高恃带人去了一处私宅,"侍从恭敬地低声说道,“那私宅里的人,恰巧是从楚王府邸中过去的。”

皇帝的容色冷得骇人,杀意浓重到某种地步,会显得如有实形。元慕浑身上下都是血。

因为是夏天,她穿得非常单薄,除却披着的斗篷外,就只着了一身雪白的纱裙。

元慕的掌心、脸庞、脖颈,全都是血,她的胸前也被血溅湿了。她身上很脏,铁锈气也很重。

这样的场景像极了三年前的那个除夕夜。

元慕阖上眼眸,都能想得出来张钦死时的面貌。那时还能说是失手,可这一次呢?

元慕的情绪是崩溃的,但皇帝强行破门进入后,她才是陷入了彻彻底底的崩溃当中。

她脸上都是泪水,如宝石般剔透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向下滚落。皇帝看也没看一眼高恃的尸身,直接将元慕抱了起来,她身上全是血,整个人都陷在绝望里。

她离开他的时候,还未满十九岁。

一晃眼元慕都长大了这么多。

她比之前高了一点点,容颜也长得更开了,就像是开至馥郁盛放的花朵。即便是再狼狈难堪,也美丽得令人丝毫都移不开眼。但皇帝心中生不出分毫的旖旎思绪。

失而复得的情绪强烈到极致,让他的大脑都近乎是空白的,唯有后怕的紧绷感能与之抗衡。

“别怕,阿洛,"皇帝低声呢喃般地说道,“没事了,我回来了。”他有太多想跟元慕说的话。

他记起来了作为贺兰贞的一切,他将他们的孩子养得很好,他很想念她也愿意用余生来做忏悔弥补。

但元慕的眸底涌动的是更深重的恐惧。

他到底明不明白。

她怕的是高恃吗?她怕的是他啊一一

“你放了我吧…“元慕的哭声近乎凄厉,“我都、我都这样了,你为什么还要抓着我不放!”

她的思绪乱成了一团麻。

元慕不断地挣扎着,她语无伦次地说道:“我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哭得厉害,被皇帝强抱上车驾时,足心胡乱地蹬踹到了他的胸口。皇帝就像是感知不到疼痛,他的眉都没有皱一下。他一边擦着元慕满是血污的脸庞,一边将她强硬地按在怀里,声音微乱:“我想起来了,阿洛……我全都想起来了。”銮驾进行的速度快得可怕。

车帘没有拉严,夜风夹杂雨丝飘了进来。

雷光之下,元慕含泪的脸庞被照得雪白。

皇帝紧紧地拥着元慕,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我真的想起来了,我就是贺兰贞。”

“当初我们是在青云观初见的,"他将她揽在腿上,“你第一次给我讲道祖的事,说的是庄生晓梦的事。”

元慕跟皇帝说过很多旧事,试图唤醒他的记忆。但她从来没有跟他说过,第一回讲的是什么,因为她自己也没能全都记清楚。

可皇帝这样说的时候,那些早就陈旧到泛黄的记忆,陡然间变得分外清晰起来。

那天晚上,元慕给贺兰贞换了药。

她睡过去得很快,中途渴醒的时候,才发觉他一直没睡着。贺兰贞的伤在腹部,他的伤势非常重,如果不是元慕将他救下来,可能当时就要山陵崩逝了。

药换的是没有疏漏的。

但问题是,他太疼了。

元慕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焦虑地说道:“怎么办?我这里也没有止疼的东西……”

“上一回发了饴糖,"她歉疚地说道,“但是我全都吃完了。”贺兰贞的脸色苍白,他的唇边却还含着淡笑,轻声说道:“不妨事的,之前也这样,过一会儿睡着就好了。”

可是这么疼,他怎么睡得着呢?

元慕抿了抿唇,认真地说道:“我给你讲故事吧,你听完故事,就能睡着了。”

她每年都会来青云观一段时间,但时至今日,学艺还是颇为不精。元慕磕绊地给贺兰贞讲了道祖梦蝶的故事。她讲东西东拼西凑,典籍里简单几句话的故事,被她讲得丰富多彩。连那小蝴蝶飞到牡丹花丛里,差些被小猫追着跑,元慕也硬生生编造了出来。

她想把这个梦描述得再美好一些,这样贺兰贞就能做同样美好的梦了。时间实在是太过久远了。

如果不是皇帝主动言说,元慕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想起来。“我一直很想你,"皇帝的眸光颤动了一下,“这两年来,我一直在寻你。”他或许是真的什么都想起来了。

皇帝捧住元慕的脸庞,声音低哑:“对不起,我做了很多错事,给我一次机会来弥补你吧,阿洛…

他的眼底是至死不渝的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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