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走那么远试试?”
“我去给你拿药涂涂,你这脚…明日也不能去明法台上值了吧?”谈令仪想起今日在树上和殷灏的约定,摇头道:“坐一路马车,再去那儿坐着,用不着脚,得去的。”
说起上值,佟家案突然出现在脑海中,谈令仪心念一动,问道:“你知不知道京中被人称作于先生'的人?”
谈令仁摇头,又嘀咕道:“这要我怎么知道,旁人单问一句谈姑娘,咱们家都有三人应声。”
谈令仪心说也是,想了想,又补充道:“这位′于先生'据说给许多平民家的姑娘们教过课。”
“那也不认识,"谈令仁老实巴交摇头,“虽然我听八卦听得多,但仅限于这些名门豪族。你若问我平头老百姓,我是一概不知的。”她说着,话意一转:“但是……他是只教女孩儿吗?不能够吧!名门聘请先生为家中女子授书,是因为有一群奴仆盯着,故而不怕先生有歹心,也不怕旁人乱嚼舌根。但平民家的女孩几…怎么能跟男人学书呢,没人盯着,不仅容易出事儿,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谈令仪犹疑道:"但我听他风评还不错。”“那他大抵是开了书房,只不过专供女孩儿读书罢。"谈令仁思索道。谈令仪点了点头,沉默下来。
看来要深究此案,还得见见于先生此人才好。话说殷灏因何而接此案,就是因为发现这于先生的不对劲吗?“对了,六弟回来没?“谈令仪问道。
“没呢,路过他院前,还落着重锁,估摸着是跑了吧,反正他在这儿待得也不开心。“谈令仁淡淡道。
“也许吧。”
翌日照常上值,谈令仪坐在马车里哈欠连天,中间没熬住,趴着睡了一觉,迷迷糊糊、似梦非梦间感觉马车停了下来,她扭过头,揉了揉脸,用力睁大惺忪的眼,慢慢挪着睡僵的身子往车厢外走。刚探出半个身子,便瞧见下面等的一张银面,她呆滞看看他,嘀咕一句“我好像没睡醒",又要往马车厢里钻。
然后,她便被人出手抱下了车。
这一着令她瞌睡全无,起床气作祟,咕哝道:“你这人真是……“能走吗?"殷灏突然开口道,“不能走的话,我抱你进去。”“……在明法台还要演戏吗?“谈令仪掰开他圈在她腰上的手,低低道,“我自己走吧。”
“很困?"殷灏出言问道。
谈令仪步子一顿,开口道:“哪有,为百姓请命,为明法台奉献青春,这是小女的荣幸。”
“不能早起便直说,日后将你上值时刻往后调两个时辰,再这般阴阳怪气同我说话,我便拿浆糊把你嘴给黏上。”
谈令仪转头,认真辩驳道:“拿浆糊是沾不住人嘴的。”“那什么能粘住?"殷灏望着她,目光没来由地滑落在她的唇上,盯着瞧了一会儿,无意识空咽了一下。
谈令仪艰难动着睡迷糊的脑袋,想了半天,却想不出,只好梗着脖子道:“总之浆糊一定沾不住。”
“得了,赶紧进去睡一会儿,别困死在我明法台。”谈令仪哼哼着"嗯"了一声,转身欲走,又像想起什么来,问道:“上值时间往后调两个时辰,此言为真?”
“为真。”
谈令仪难得觉得殷灏做了回人。
西时,谈令仪决定收回清晨自己的想法。
“我要下值了。"谈令仪面对要求自己和他出去办事的殷灏,如是道。殷灏耸肩:"所以呢?”
“你有事情要办,可以找你的副官,你副官那么多呢!”谈令仪说着,想起扶雪所说他们会办明法台许多事,又道:“他们还什么都能干!”
“先前总上赶着插手明法台的事的你可不是现在这样的。”“那我也不能总给人当免费劳力不是?”
“现今可是给你发俸禄的。"他晓之以理。谈令仪摇头,无动于衷:“我按时上下值也有俸禄拿。”加班可是要给加班费的,让她白干活?没这道理!“若说与佟家案有关呢?”
“……“谈令仪想起那名老妇,深吸一口气,“那您说说吧,要我做什么?”“随我来便是。”
走到半路谈令仪就有点后悔了,佟家案她没有插手必要啊!殷灏从不接转为接此案,那就不是带着判冤枉官司的目的来,那她干嘛还要盯着?
于是,晶亮的双眼咕噜一转便要找借口:“殿下,我脚痛……话在看到他伸手欲揽她腰际时飞快转了个弯儿:“已经好了!辖咻!没想到我愈合能力那么快!”
老实讲,没好全,但也没昨日那么痛,昨日都没到不能走的地步,今日更不会。
殷灏斜觑她一眼,没理她,步子一拐,进入街边涌着酒香的楼中。谈令仪下意识跟进去,当内里全貌曝露于眼前时,她才发现这不是普通的酒楼。
朱漆雕兰的木制云台置于厅堂中央,上头垫着以谈令仪现今见识所看不出材质的绒毯,四角立有吐着暖香青烟的铜制鹤灯。台正中有赤足起舞的舞姬,相裙伴随她舞步的轻旋而绽开花似的弧度,身上饰物轻敲作响。谈令仪收回目光,跟着目不斜视的殷灏走上二楼看台,掀开珠帘进入其中一间雅阁之中。
刚落座,便有小二捧着鎏金酒注掀帘而入,为两人斟上酒,而后轻手轻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