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39章
四周静得可怕,唯有老鼠恋窣之声近在耳边,张益挣扎欲起,却感觉全身上下都软弱无力。
身上的衣裳也不知何时被人换了,单薄的麻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墙壁上的有几处裂缝,传来丝丝凉意。
他痛苦地蜷缩着身子,紧咬着牙关,从牙缝里挤出细微的几个字:“有人吗…铁门被一脚踹开,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向他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紫衣少女。
那人披着一袭墨色斗篷,整个人与这昏暗的房间融为一体,张益本就老眼昏花,此时更是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却能清晰感受到那股刻意压制的杀意。“你…你是什么人。“张益的声音哆嗦着,脑子里一片混乱。“张太医。“那人蹲下身,“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他扯下斗篷,露出一张清俊的脸,本应是幅温润如玉的相貌,但那双秀气的眸子却凉薄锐利,不见半分情绪波动。
听到声音,张益颤颤魏巍地抬头,看清面前人的面容时,瞳孔猛地收缩,身子更是发抖得厉害。
这眉眼…
与他当年亲手杀害的静贵妃简直一模一样。恍恍惚惚中,他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可怜的女人躺在地上,苦苦地哀求他放过自己的孩子。
但他无动于衷,将一杯鸩酒灌入她的嘴里,随后命人纵火焚宫。当年那个孩子…怎么可能还活着。
张益脸上变幻不停,全被那黑衣男子尽收眼底,许久,他冷笑一声,仿佛看穿了他的所有想法:“你不用质疑,我的母亲,叫白玉柔。”闻言,张益吓得惊慌失措,眼睛瞪得大大的,目光满是惊恐。那紫衣少女安静地站在一旁,冷冷地注视着张益,眼中满是厌恶。“你可知你为何会在这里?"那男子直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那眼神愈发阴冷,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没等张益有任何回答,他又继续说:“是你的主子皇后娘娘,派人在大牢里了结了你,刚好,那个人找上了我。”
听了这话,张益的嘴唇颤动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又无力地坐下,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
一晚上,他有想过皇上会强行逼供,逼迫他说出当年的事情,但皇后对他有恩,哪怕经常用他儿子的命威胁自己做那些事,可当初若没有她,自己早就列了。
昨夜为了保自己还与皇上顶撞,他暗暗起誓,无论如何都不会把皇后供出来,哪怕是死,他也会把这些事情带到坟墓里。可没想到,没等来皇上的审问,等来的却是要他命的皇后。或许她早就对自己起了杀心吧。
毕竟当年她身边那些宫女,除了春桃,其余人都莫名其妙的失踪,若不是他还有点用,早就是一句尸体了。
他被侍卫带走时,竟然还想过那个眼里只有利益的女人会救他出来。真是痴心妄想。
“怎么?有很多疑问吗?是想问我为什么没死,还是想问我为什么没杀你?还是…″
屋内弥漫着压抑的气息,一寸一寸地击垮了张益的意志力,想到自己那好赌又无能的儿子,他颤抖着跪了下来,不停的认错:“是皇后娘娘…都是皇后娘姐指使的,是我一时昏了头,求求你,放了我吧。”见他重重地给自己磕了好几下头,直到地上留下斑斑点点的血迹,那男人的眼神更加冰冷,“放了你?我母亲当年也是这般求你的吧?你可曾有过半分怜悯?”
张益此时已经被恐惧吞噬,又磕了还几个头,“是皇后,是她用我唯一的儿子的性命威胁我啊!”
“你的儿子是命,那我母亲呢,她又做错了什么,她的命就不是命吗?“想到母亲,那人双目赤红,紧握着拳头,心中的恨意如同雷霆般震耳欲聋。他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静贵妃,只在那个叫香筠的姑姑嘴里听过,说她的母亲柔情似水,与任何人说话都是轻言细语的,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就是这么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子入了宫后落了个惨死的下场。幸好他命大,冷宫起火那日,香筠抱着尚在襁褓的他逃了出去,虽然离开了这是非之地,但姜皇后疑心病重,由于没有见到他和香筠的尸体,便暗中让人去打听他们的下落。
他七岁那年,去山上采了一箩筐的蘑菇,兴高采烈地回到他们居住的房子时,皇后派了人来追杀他们。
本就破旧的房子被那些人践踏得不成样子,那些人看见他,提着剑就往他奔来。
香筠会些武功,带着他一路奔逃,但终究寡不敌众,香筠为了保护他身中剧痛,仍忍着痛带着他逃到一个山洞里,自己去引开那些人。临别前,香筠紧紧握住他冰凉的小手,这么多年,她原本想着隐瞒那些事情,让他平安长大,可如今…
她咬着牙告诉他,他是皇室血脉,又告诉他他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如何被皇后设计,被她杀害的,小小的他听得一愣一愣,香筠又拿出一个令牌,让他去一个叫武凌山的地方,找那里的掌门。看着香筠毫不犹豫离去的身影,他蜷缩在山洞里,听着厮杀声渐行渐远,眼泪也无声地落下。
至此,他每日都是一边赶路,一边问路过的人武凌山的位置,好几次饿得晕倒,偶尔会有猎户见他可怜,给他些吃的,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他摸索来到了武凌山。
香筠原是掌门的养女,掌门紧紧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