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上,无知无觉,全然没了今日的跋扈与敌意。
聂枕月默然望着她,叹了口气:“她总归是因为我才会变成这样的,大人,我想治好她。”
一转头,贺昀昭正盯着自己不语。见她看过来,他眸光颤了一下,旋即移开视线,简单回答道:“将她带回弭劫司。我会差人去给承安伯解释,你无需担心。″
言毕,他突然转身往门外走。
小鸟见状兴奋地叫了一声,麻溜地从孙徽音身上飞起来,正待追上去,谁知贺昀昭早有预料,嘱咐道:“你先别起来,在这儿把她看好了,直到一会儿有人来把她带走。”
它灰溜溜地飞了回去。
余光一动,才发现聂枕月跟了上去,两人一左一右一起走着。它爪子往下一蹬,顿时气地大吼大叫起来。
凭什么她能跟在他身旁,它不能?!
明明它才是主人的贴心小宝贝,她俩才认识几天,就算要在这儿守着也该是她守!!
贺昀昭脚步一顿,回过头来。
小鸟热泪盈眶,它就知道,果然他心里还是向着自己哒!!他往这边看了一眼,笑道:“小点声儿,待会把她吵醒了还得你来想办法。”
“?〃
眼看着大门关上那一刻,小鸟才知道什么是人心险恶。难道他们十几年的感情都喂了蛇了吗?它心心中哀戚,恨恨地飞到孙徽音面前,往她脸上扑扇翅膀。
就怪你,就怪你。
可怜的主人被女子给迷惑了,女子果然都是可怕的坏东西。从缘生阁中一走出来,聂枕月才发觉竞已经黄昏了。庙宇沐浴在斜阳余晖之中,金身泛着柔光,像在暮色中低低垂怜着世间百苦。不知是不是公子小姐们皆已相继回府,整座古寺都寂静下来,只有风声从运山悠长而来。
“竞已都这个时辰……啊!"聂枕月仰头看着漫天晚霞,正想惊叹,脚下突然一空。
“小心!"贺昀昭一惊。
她倒下去的时候往后看了一眼,看清脚下是桃花溪后,顿时绝望地屏住呼吸。
兜兜转转,最后掉下去喂鱼的人竞然是她,她想。下一秒,一只手被人抓住了。
聂枕月愕然垂眸,低头看向两只相互交叠的手。那只手牢牢抓住自己,掌心温热得发烫,指尖搭在她的手腕上,用力到微微发白。二人手腕无半分距离,隔着薄薄的肌肤相抵,连带着心跳声也一下下叫嚣着敲了过来,急促又凌乱。
四下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只有溪水流声潺潺,欢快得仿佛少年猝然慌乱的心。
贺昀昭眸底一震,稍一用力,将她拽了回来。聂枕月稳住身形,甫一站稳,贺昀昭就叫火燎了一般,飞快地松开了手。她胸口起伏未平,还没来得及开口道谢,忽听他低声哼了一句:“笨死了。他垂着眼眸,绝不肯看她一眼,好似嫌弃又好似心烦道:“走个路都能掉水里,笨死你算了。”
聂枕月怔然看了过去,暮光正照下来,那条碧蓝发带散散垂在胸前,额角微湿的薄汗似乎昭示着本人都没意识到的担心与紧张。风又从远处吹来,聂枕月安静不语,疑心方才听到的疾乱心跳是不是她的错觉。
还是说,那其实是她自己的心跳?
聂枕月出神地琢磨着,却没留意两人又一次安静下来,忽听贺昀昭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喂!你怎么不说话?”
“我……”
“翁一一”
开口的刹那间,一阵梵钟倏然轰鸣。
暮色中,钟鸣自寺后深处传来,隔着千枝万叶,隔着落日余光,仿佛从极远极远的地方渡过红尘滚滚,沉沉撞入耳中。那声音不疾不徐,一声接着一声,轰鸣不止,震得人心弦微颤,连呼吸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