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40章
缘生阁内静无旁音,只有一道女子的哭声幽幽回响。方才聂枕月说出那句话时,贺昀昭眼神顿时变了,低头同贺华枝说了些什么。贺华枝明白此事非同小可,不敢耽搁,将所有人推推拉拉赶了出去。大门“砰”地一声闭上时,将叽叽喳喳的人声也隔绝在外,阁内再一次静了下来,只剩下贺昀昭与聂枕月二人,还有趴在地上神志不清的孙徽音和她背上的鹰。待确认门外无人以后,贺昀昭将视线转了回来:“你方才说你知道那是什么毒了?″
“是。“聂枕月点点头。
“原本经过韩中丞一案,我以为此毒只要服下便会致死,毒性极强。却从来没有想过它竟还会致人神志不清。”
何止韩中丞,两年前那突厥使者亦是如此,两人症状如出一辙,皆是脸色青黑、吐血倒地。唯一不同的便是下毒之人两年前还尚不熟练,炼不出极高纯度的毒,这才没能一举杀死那个使者。
两年以来,聂枕月一直以为中毒之人的症状就是这样,但今日见了孙徽音,突然意识到不对。
如今这毒药能使韩中丞当日暴毙,说明纯度已经足够致死,那人的炼毒技术分明已经炉火纯青。
既然如此,为何孙徽音不但没死,还出现了截然不同的症状?聂枕月看了一眼,孙徽音披头散发趴在地上,阴着眼紧紧盯着他们,哭声一停,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阁中愈发疹人。她转过头来,思忖着道:“若是这毒是用不同方法炼的,有不同症状倒也说得过去。可孙徽音刚刚吞下的毒正是从韩中丞身上找到的,按道理应该与他症状完全一模一样才对。要说这二人服毒时到底有哪里不一样,那便只有一个了一一”
“剂量。"贺昀昭迅速反应过来。
“对,就是剂量。”
“多服,则片刻便会窒息,心脉尽断,如鬼爪扼喉,痛彻骨髓,口吐鲜血。死后则脸色青黑,仿若被厉鬼生生绞杀;少服,则会气血逆行,五感俱乱,狂笑大哭不止,癫狂发疯好似厉鬼上身。”“这样的毒,我的确曾经在一本毒经上看到过,只是因为从来没有真正亲眼见过毒草,便一直以为是编纂毒经之人胡谄的。如今一想,原来竞当真有这档的毒草。"她一顿,终于说出自己的推断一一“若我没记错的话,此毒是由一种毒草所炼,名叫鬼手藤'。”她记得师父给她的那本毒经,泛黄书页上正记载着关于鬼手藤的内容。“鬼手藤,叶色暗紫,藤长而苍翠,蜿蜒似苍龙,多生于乱坟岗等埋尸骨之地。"字迹笔锋尤重,像是写下时带着警示之意,“其藤经特殊方法炼制可成毒,剧毒,剧毒,注意!!”
而当她翻到下一页时,语气骤然一变:“特殊方法和解毒之法我都写在另一本书上啦,只买这一本书的话是看不到的哦,记得多多支持我的其他著作哦!“……"聂枕月无语抬头,看见师傅心虚地别开视线,嘴硬道:“你这么看我做什么?它就是看着不大正经,其实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毒经,你别不信!”“那另一本书呢?”
“不是说了嘛,“师父嘿嘿一笑,“有一本丢了找不到了,丢的就是那本。”“鬼手藤?"贺昀昭蹙了蹙眉,“我倒是从来没听过还有这种毒草。”正当这时,孙徽音又吱吱哇哇大叫起来,声音呕哑嘲晰,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贺昀昭眼神一瞥,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小鸟会意,一脚蹬在了她的头上。
阁中终于安静了下来,贺昀昭继续平静道:“既然如此,你可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解其毒?″
“这……“聂枕月为难开口。
贺昀昭看了她一眼:“怎么了,难道是没有解药?”“也不是,”聂枕月尴尬道,“解药应该是有的,只是我不知道。”说完,忍不住腹诽师父丢哪本书不好,怎么偏偏把那一本给丢了,这可是把她给害惨了。
贺昀昭闻言沉默下来。
见状,聂枕月忙道:“大人,虽然眼下还不知道,但既然弄清楚毒草是什么了,我……我总有办法能一一”
“知道了。“贺昀昭突然出声。
“……啊?"聂枕月一半话还卡在口中,闻言疑惑地歪歪头,“知道什么了?”贺昀昭气定神闲地看了她一眼:“知道了,不会赶你走的。”聂枕月一时愣住了。
半响,她轻轻道:“大人怎么知道的?”
“又急又快地说这么多,不就是怕我怪你不知道解毒之法,把你赶出弭劫司吗?"贺昀昭叹了口气,无奈笑道,“你我的约定我记得很清楚,如今你已经做到了,我自然不会赶你走。”
聂枕月正愣神的功夫,脑袋上突然微微一痛。一抬头,贺昀昭不紧不慢地把剑放下。
“不是早就跟你说吗,不要自责。“他盯着她,皱皱眉头,“我怎么觉得你总是在自责,好像心里提了口气似的?”
他垂眸看她,慢慢道:“以前是不是有人怪过你什么?”聂枕月心中一动,却笑着抬手捂住脑袋,佯装生气:“大人,那是剑又不是棍子,你怎么总是拿它敲我?”
贺昀昭不为所动,依旧若有所思地盯着她:“你到底……“大人!孙徽音该怎么办?"聂枕月打断他,生硬地岔开话题。她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又偏头看了一眼,孙徽音安静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