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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1 / 2)

第37章第37章

姜聆月踏出大殿那一刻,兜头扑来的雨水让她被龙涎香熏得发昏的头脑清醒过来,不复之前浑噩。

当时间,这场大宴的所有蹊跷之处,就如草蛇灰线,一环接一环,在她脑中构成一个彰明较著的大局。

此局分三步,第一步是暗度陈仓,把心腹女官安插在她身边,左右她的决策,并引起知情人的猜忌;第二步是隔岸观火,在宴上对她频频示好,一再挑起有意魏王妃之位的人的技火,甚至在她离席期间,让这把火越烧越旺。第三步是声东击西,这头她因着王映容的算计分心,那头在圣人面前混淆视听,让圣人把矛头对准她,以至于她应接不暇,一步步走上他预设的道路。她虽然不知道一支华盛为何能让圣人改变主意,但是有人必然知道,不止于此,他还知道按照圣人的行事,必然会问出谢崔之选,她不管出于哪种考虑,都必须选他。

原因无他,一旦她选择崔激,就是承认她与崔激有私情,还在意义非同小可的大宴上,行下密会之举,圣人对此无非两种决断,一是金口玉言成全她与崔激,二是当场处置了她一一毕竞崔激身为崔家长子,轻易动不得,而她不然。可是谢寰对她的“痴念”已经人尽皆知,经过他的作态,在外人眼中,他对她的情感愈演愈烈,近乎到了一种不可转圜的地步。圣人怎么安心,将一个储君求之不得的女子,嫁给他为储君安排的宰辅之臣,日后君臣反目,当真是遗患无穷了。

是以圣人不会选择成全。

只有处置了她这一个选项。

她也只有谢寰这一个选项。

其实这盘棋错节盘根,她一路走来,也有觉出不对的地方,但是从女官为她簪上那支元皇后的华盛,她就置身局中,没有回头路了。她的目光投向对面的操局之人,这位受万人追捧的皇长子,才将受了她狠狠一掌掴,毫无气恼之色,只是坐直了身子,定定望着她,望得她浑身如有此蚂在爬绕,方才一笑“是我不好,不提前知会一声,贸贸然登车。”“女郎受惊了。”

说着,向她致歉“我给女郎赔个不是。”

接连多日的晴天,忽而下雨,就是止不住的如注暴雨,马车换了轻薄的堂心竹帘,根本挡不住这风雨交加的势头,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珠往里摔,摔在姜取月的背上,湿了她的外衣,让她清醒了几分。她那一掌用足了气力,谢寰的皮肤白,显得痕迹越发明显,久久不能消去。顶着这明晃晃的巴掌印,还和她论长论短。既然他装作无事发生,她有何不可,于是敷衍着认了下来:“车灯不防风,照得车内不亮堂,错认了殿下,是臣女冒犯了。”这话实在太不走心,谁不晓得羊角灯又名气死风灯,是最防风的,谢寰听了这话,笑意不减反添“你我之间,不必讲这些虚礼。”姜聆月没工夫和他虚与委蛇,径直道:“殿下有事么?若无要事,请您下车自便,臣女湿了衣裳,不好与外男共处一室。”谢寰点头应是,脚下步子生了根似的。

一动不动。

她握紧了拳,“殿下是有何事?”

谢寰好像才反应过来,轻轻“啊"了声,递出一方素帕,“我来还女郎上次包扎伤口的帕子。”

动作间,他抬起脸,眉眼自然而然的弯着,抿了抿唇瓣,面颊一点红,就如合苞待放的山茶着了色,在这昏暗无光的密闭空间里,引得人喉头发干。在姜聆月眼中,与毒蛇的鳞甲没有分别,她不情不愿接了帕子,再次发出逐客令。

谢寰这一次倒是有所行动,仿佛就是为了还帕子而来,她看着他誓身的背影,松了口气,指尖摩挲到帕子的一角,发觉其上凹凸不平,不由得一愣一一她不擅女红,原来的帕子就是绸缎裁剪而成,无画无字,是素的不能再素的素帕。这不是她的帕子。

她翻过帕身,定睛一看,果然发现一个小小的“谢”字,字旁红梅与兰草依偎,并不是宫中绣娘的手艺。

她连忙唤住谢寰“殿下拿岔帕子了,这上头绣了你的名姓。”谢寰闻声回首,他扶着车门的边框,身前是朦胧的一线灯光,照着近处海棠压枝,风吹雨打没有尽头,他绣着金线的大袖被牵引着,向外伸去,使他成了框景中曲调相合的、展翅的鹭鸟。

这样震撼人心的美。

都压不住她心里的嫌隙。

她生硬地把帕子往前递了递,却见他唇齿张合,道“聆月不喜欢么?这是我亲手绣的。”

姜聆月皱了皱眉头,不理解他的意思。

谢寰看出她的困惑,解释道:“我听闻民间嫁娶,未婚男女都会以踏青、宴饮之名相看,情投意合者,会自行交换信物,我与聆月相识不足月余,尚未正八经交换过信物,取个意头罢了。”

许是她表情太过骇然,他顿了顿,再次发问“是不喜欢么?是不喜欢绣样?还是不喜欢帕子?"他笑道“改日我再做个新的,不独帕子,发簪、玉佩、劲珠皆可,且看你的喜好。其实届时下定礼,礼部都备全了,只是亲手做的……听到这,姜聆月再按捺不住,把帕子甩手脱出去,打断他:“谁要和你成婚!”

上好的提花绢没入污泥之中,转瞬成了一文不名的帑布。姜聆月的声线不受控地尖锐,彷如浸透了污水般,教人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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