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72章
裴旖睁开潮湿的眼,骤然清醒。她的心弦紧紧绷起,紧张到无暇去注意他手上的动作,片刻后,才瓮着唇心虚回:…没有。”晏绥垂眸凝视着怀里的人,她软软倚在他身上,长发和衣袍全都凌乱披散开,露出浅象牙色的里衣,还有里面的作乱起伏。他眸色沉黯吻着她的耳朵,声音微哑:“若是被孤发现了,阿沅想要什么惩罚?”怀里人的呼吸声被他揉得凌乱极了,避重就轻回:“没有隐瞒殿下,所以不会发现的。”
男人低笑了声,未置可否。裴旖不知道他对自己的考验有没有结束,忐忑悄悄抬起眼看他,却正撞进一双深沉的漆黑眼眸。他的眸底浸着直白而炙热的情欲,她心尖被烫得一颤,迟钝感觉到身上的凉意,垂睫瞟见自己的混乱模样,心脏瞬时砰砰狂跳,猫一样将热得滚烫的脸逃避埋进他颈间。晏绥在她的耳后吻了吻,掐着她的腰迫使她直起身跪坐在自己腿上,低头沿着她的脖子吻了下去。裴旖咬唇忍耐着鼻腔里违背她意志的声音,圆润手指无助叩紧面前人的肩膀,他的口腔湿热得骇人,她的呼吸声越来越乱,腿弯因为他起来越重的吮咬而有些发软,几乎快要跪不住,身前的人终于短暂放开她,抬起头转到另一边,野兽一样叼住一大口肉,仿佛饿了多日的狼要将她吞入腹中。骤然离开了温热的雪肉才接触到空气就被凉得娇气地颤颤巍巍,裴旖被这又热又冷的快感刺激得头皮发麻,身体不自觉颤了起来,唇间终于没忍住溢出一声轻吟,轻纸声音染了几分哭腔:“殿下…”
他大掌握着她的膝弯向外掰开,让她跨坐在他的腿上。这个姿势是比方才更稳固,可也更难为情了,裴旖粉颊烫得像是高烧,余光瞥见他埋在自己身前的模样,又茫然不知自己此刻应该为哪一边而更加难堪。她也不记得这样的姿势持续了多久,可能是半个时辰,或者还要更久,直至窗外夜幕完全黑透,她才得以靠在他胸前缓缓平复着呼吸,他搂着她的腰,有一下没一下吻着她微微濡湿的额头,低醇声线在黑暗中说不出的餍足:“明日你早些收拾东西,我们随时可能回京城。”
裴旖恹恹嗯了一声,垂着眼皮赖在他身上不愿意动,他哄着抱她起来吃了晚饭,睡前也规规矩矩没有再折腾她。
隔天晏绥依旧是很早就离开了,想着今日可能要上路回京,裴旖也没有赖床,在他离开后不久便也起来了,梳洗过后喝了碗虾仁粥,盘算着待会儿出门去街上买些东西带上车,房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裴旖有些意外,这些日他们包下了这间客栈,这一层只有他们两人,晏绥不在时房门从来都没有响过。她起身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个一直跟着晏绥的年轻侍卫,向她行过礼后,似有些焦急询问:“殿下在吗?”“半个时辰前出去了。”
见面前人一身风尘仆仆,神情也严峻凝重,裴旖下意识问,“出什么事了?”
侍卫压低声音道:“前些日画舫上的那个书生,死了。”裴旖一愣:“孟慈?”
侍卫点头:“是。”
她诧异追问:“怎么死的?”
对方道:“此次杨家出事皆因他而起,杨大人早就秘密安排了人刺杀他,昨夜他刚离开衙门,今早尸体就在河里被人发现了。”裴旖怔愣片刻,又问:“那他的家里人呢?”侍卫顿了顿,迟疑反问:“夫人说的是什么家里人?他在悠州相识的只有那几个同乡,前两日还都回岑县去了,现在他的后事都没人处理,别的家人就更没听说过了。”
侍卫离开之后,裴旖关上房门,在原地失神站了很久,恍惚想,还是死了。上一世的夏至那日,悠州城发生了一件大事,传到京城后引起轩然大波,悠州盐铁使杨平威的儿子杨绍,在游船上将一个穷书生扔进湖里溺死。书生的尸体被打捞上来时十根手指全都血肉横飞,显然是他一次又一次从湖中爬上来,又一次次被岸上的人恶意踩住手,脱力坠回湖中。而更令人发指的是,杨家因为有长公主的庇护毫发无损,与书生相依为命的盲眼母亲却因无人照看活活饿死在湖畔不远的一处破庙里,尸身被野狗啃得面目全非。裴旖垂眼看着窗外,脸色有些阴郁。
孤魂野鬼的那两年时间里,她整日在城楼附近游荡,听说过很多事情,唯独对这件事的记忆最为深刻,也最为愤怒。一是因为她见过杨平威,知道他是晏月华的人,二来则是因为同病相怜,她与孟慈全都像蝼蚁一样惨死在这些所谓的达官显贵的手中,他们的家人也同样因为他们两人受到牵连,不得善终。她忍不住叹息,这一世自己还是没能改变孟慈的结局,就连他两次死去的方式都是一样。或许有些事有些人本就自有定数,她一人之力所能做的终究有限,她已经将晏绥引来此地,杨家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再无翻身的可能,其他的事应该顺其自然,她不该再去做出干预和改变。此事一出,裴旖完全失了上街的心情。她心不在焉收拾着房间里的东西,同时默默说服自己,前世孟慈死得太突然,所以才无人知道他母亲藏身在何处。这一世他在衙门待了这么些时日,肯定会提前托人去照顾自己的母亲,不会再出现上一世那样的惨状了。
她默默长出口气,强迫自己分神不要再去想这件事,余光却瞟到桌上盘子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