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走廊上立着的黑影:“去查一下今日江家砸的那个画店。”
对方应一声是,他接着沉沉道:“还有何家。”阿辰身型略微一顿,暗想,虽然何秋原这种人渣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但他们昨日都已经抄了何家并且把何秋原那具被折磨得不堪入目的尸体挂起来示众了,还要如何?
走廊光线昏暗,晏绥立在阴影中,面色晦暗不明:“何秋原养了几条狗。”阿辰怔了一瞬,而后迅速会意,这话一来说的是何秋原别院里养的十来条猎犬,二来指的是为何秋原做事的那几个人。他恭敬回道:“属下明白,这就去办。”
大大
翌日,清晨。
窗外的街道逐渐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裴旖闭着眼翻了个身,思绪逐渐恢复清明。
昨晚前半夜里她一直胡思乱想揣测着晏绥的心思难以入眠,但后半夜睡得还算安稳。她缓缓睁开眼,余光瞥到榻上的一角黑衣,侧头望过去,不知他是何时回来的,此刻正安睡着,那张软榻原也算宽敞,可在他身下就显得狭窄局促了,他侧卧在榻上,长腿压迫蜷起,看起来很不舒服。她眼望着他的身影片刻,轻手轻脚下床穿好衣服,拿起了床尾的毯子。为了不吵醒他,她没有穿鞋,垫着脚快走到他身旁时,忽然瞟到软榻旁的桌上有张摊开的舆图。
她手臂夹着毯子,好奇拿了起来,转身借着窗帘透进来的光线看过去,只见上面朱口镇三个字被重重圈了起来,上京城在它的东北方向,而这一路上竞象要经过三个州的地界。裴旖一面不禁感慨那个刺客真是煞费苦心,一面沿着他们现在的位置向上看过去,目光在经过悠州之时,忽然停了下来。她若有所思盯着那两个字,良久后,放下舆图,神情沉凝。她心不在焉走到软榻旁,抖开毯子,俯身轻轻盖到晏绥身上,正要起身之时,安稳闭着眼的人忽然抬起手准确拽住她的手腕,裴旖暗暗一惊,还未等作出反应,手臂上传来的力道完全不容她抗拒,她失重跌进他怀里,被他搂着腰翻身压到了里侧。
本就狭窄的软榻顿时更加拥挤了,裴旖后背被迫紧贴着墙壁,而身前的人却还在不停进犯。
晏绥埋在她颈间闻着她身上的幽淡香气,一夜未眠的头痛似乎稍微缓解了些,嘴唇贴在她的锁骨上,声音微哑问:“好些了吗?”他的气息灼热,落在脖子上又烫又痒,裴旖尽力往后躲了躲:“嗯,比昨天好多了。”
他不动声色将她的身体按得更牢:“什么时辰了?”“辰时三刻。”
裴旖挣不开他,无奈轻声问,“你几时回来的?”“半个时辰前。”
“那你再睡会儿吧。”
身前人嗯一声,抱紧了她,闭上眼,似乎就这样接受了她的提议。裴旖被夹在墙壁与他的身躯之间,僵着身体弱弱抗议:“我都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晏绥闭着眼,在她腰上不轻不重掐了一把,淡淡斥道:“食不言,寝不语。”
裴旖欲哭无泪,他的呼吸声很快变得沉了,她靠在他肩上,垂眼盯着他衣襟上的刺绣,肩背很快被拘得酸痛。好在他只睡了一刻钟便悠悠醒了过来,裴旖生怕他会再睡过去,一见他睁开眼,就赶紧出声赶跑他的瞌睡虫:“殿下,你们昨夜去的还是江家吗?”
晏绥哪会不知道她这点小心思,半阖着眼拥着她,嗯了一声。“他们家犯了什么事?”
“买官。”
裴旖瞬间了然,原来江家是做官的,怪不得昨日那些家丁砸画店时,围观的那些人一听见江府两个字就偃旗息鼓了。“已经解决了吗?"她又问。
“差不多,人已经抓起来了,还要再审一审。”“那我们今日出发?”
“嗯,待会儿就走。”
“我们回京会经过悠州吗?”
“不走那条路。”
“那可以去一趟悠州吗?”
晏绥掀眼看她:“为何?”
她的眼睛亮亮的:“过两日就是夏至了,那里有荷花节,我想去看。”他静默半刻,似是在认真考虑她的意愿,但最终还是答复:“时间不够。”她神色失望道:“上次的梨花也没看成,殿下还欠我一次呢。”她提起上次坠崖之事,倒叫晏绥忽然想起来当时她在山底哭得梨花带雨眼皮泛红的模样。
彼时他想将她囚在东宫里的心思有三分,如今在得知她一直以来都是作戏骗他之后,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暴涨了百倍。他手指闲闲蹭着她的耳廓,心不在焉思索着什么样的链子与她最相配。怀里的小狐狸全然不知他心心中所想,趴在他胸前,可怜巴巴望着他:“长陵没有荷花,我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荷花,也没有吃过莲子。”面前人依旧不为所动:“东宫有,回去让人都挪到你院子里。”“湖里生的和缸里养的能一样吗?”
裴旖一阵无语,心道软的不行,就只能来硬的了,她伸出一根手指凑到他眼前,神神秘秘道,“如果殿下陪我去看荷花,作为报答,我可以给殿下提供一个情报。”
晏绥疏懒挑眉:“关于什么?”
她胸有成竹:“殿下的敌人。”
他牵了下唇,漫不经心决定:“孤可以陪你去悠州,但如果你的情报没有价值,你要怎么补偿孤?”
裴旖被他刁难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