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让他们后退,半晌,谢梓等人才慢慢后退几步。 顾莞扯扯唇笑了一下:“别担心,他不会无缘无故伤害我的。” 冯坤抬了下眼睑,面无表情,冷冷道:“哼,你倒是自信。” 顾莞其实也不是真笑,她顷刻就收敛了,轻声说:“如果你要动手,早就动了,不是吗?” 要归根到底的话,冯家当初其实算是被徐家牵连的,虽然关键是冯良玉宁死不肯指证。 但大面上来说,是这样没错。 冯坤第一次见顾莞,隐隐有种除两人之外谁也没有察觉的审视,不用怀疑,正是因为这段渊源。 但他最 终没有对顾莞动手。 徐氏和徐舅舅, 那是因为有了新的必要了。 仿佛曾经这些旧事, 他都已经忘记了。 但正是因为这个仿佛忘记,才是今天顾莞那五成把握的根本。 “我外祖父和冯叔父,都很优秀,真遗憾,我没能见过他们。” 顾莞心里也挺紧张的,但她一字一句,尽量放缓速度说。 清缓了女声褪去平日的明快清脆,变得有些沉重,遗憾。 冯坤捏着玉玦的那只手,不禁收紧了起来了。 这年头,好人都难长命,一如谢信衷、赵恒,庞淮,高鸣恭,徐襄,冯良玉。 冯良玉是个很优秀的人,听徐舅舅说,他曾冒着大雨去亲自监督抢修决堤,差点被洪水卷走;他为了治下百姓能够多一点保命粮,因为丰收而被“惯例”多征分润的税粮,他气得脸都红了,和朝廷的征粮特使大吵一架,愤慨不已破口大骂,最后还是徐襄赶过来打的圆场,连钱带银把特使的口封满意了,这事才算过去。 那天深夜,徐襄把冯良玉和长子徐文广带进书房中,教导二人:“我们总得保存住了自身,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他对小师弟冯良玉苦口婆心:“你想想,若是你被调走整垮了,再来一个其他的贪官,你治下的百姓,才是真正的苦。” 徐襄呼了一口气,对冯良玉说:“往后,若遇上这种事,只管来我库房,把这些人喂饱了,事情就好办了。” 冯良玉耿耿于怀,难以屈服,但为了治下的百姓,最终还是咬着牙关受了。 冯家人的生活因此变得简朴,后院儿女预算会松些,但冯良玉对自己简直苛刻到清贫,他实在填不完,才会来找徐襄。 徐襄只好借着逢年过节,给他多贴补,以免冯良玉一家吃苦。 冯良玉都给了妻儿了,他不用。 就是这么倔强又暴脾气,孤直耿介的冯良玉,最后做到太原刺史。太原兼理辅助军备边境防线的后勤,那些年,太原一线的北军是这十几年来最好过的,冯良玉从牙缝里省着不舍得吃不舍得穿,私人是,公帑更是,他深知天时不定积攒不易,得多存着以备日后不需。 但但凡北军需要,却是大把大把地倾尽全力。 因为他说,北军辛苦了,都是英雄好汉,抗击外寇抛头颅洒热血,他们被保护在后方,哪怕省吃俭用一些,也绝不算苦。 顾莞发现,不管是徐舅舅还是徐氏,即便这样被冯坤威胁过,两人都对他并无什么怨恨。 细细说来,顾莞才慨叹,原来是这样。 那确实,也真的很难生出去怨恨来。 “我娘说,即便真的死了,就只当为冯家填命去,两家人死在一起也挺好的。” “只是不舍得我,我还小,和我没关系。” 顾莞再说起这些,心中也是感慨千万,说了这么多,她也说完了。 心里那口气也不禁泄了些,如果冯坤真的不答应,那她也没 什么办法了。 顾莞另提起一股心气, 如果真是那样, 她就带着谢梓他们奔赴前线好了! 顾莞一直挺忌讳的,不太敢提起沐贵妃,但最后她说:“如果沐表姐还在,肯定不愿意看见你这样的。” 青衣白发,孤寂索然,心气和奋斗的目标一下子泄去了。 既然说了,那索性就一口气说到底吧。 希望冯坤没有忘记他的父亲和沐贵妃。 顾莞是望见了内帐的一件鲜红的嫁衣了,大红艳色,长长的孔雀尾,点缀了一片的金色绣片,纯金的色泽,精美的绣图,展开如孔雀南飞,如火如荼,美丽到了极点。 黄辛劝说完冯坤之后,回到内帐继续手中的活,冯坤携带的行李并不多,最重要的只有这几口大箱,战时奔波颠簸磕了一下,黄辛担心把婚服磕坏了,赶紧打开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