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感情。 但冯坤没有自刎,他离开中都之后,没有现身,不咸不淡,但也随大流动了。 能最后劝住他的悲恸,支持他扛过最痛苦的那段时间,必然是他身边的人。 所以顾莞猜,冯坤应该还是很在意他身边的殷罗这些人的。 她深呼吸一口气:“他们那么好,你真的不多为他们想想吗?” 现在能不咸不淡,那以后呢,“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这年头还有兵的,北戎必杀。 现在战火不涉及镇武,但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想必,冯坤也很清楚。 冯坤讥笑一敛,面无表情,而殷罗田雨几人当即大怒:“你闭嘴!” 殷罗甚至后悔带顾莞进来了,他们怎肯让自己影响冯坤,他们都不会肯,殷罗厉声:“我们追随主子,上天地狱,我等不悔!” “你懂什么?!” 殷罗对冯坤急道:“您别听她胡说八道,”他一个箭步上前,冷脸推搡顾莞出去,站在帐门处的谢梓等人立即冲上来,双方甚至连刀剑都拔出来了。 混乱中,冯坤面无表情:“完了?” “那你可以走了。” 他冷冷道,讽刺勾了下唇,笑意不达眼底,往后靠在太师椅背上。 “不!” 顾莞喊了一声,她伸手,挥退谢辞等人,也挡了殷罗一下殷罗的手,她一个箭步上前,脱离了人群。 她就站在冯坤面前,两人相距不过四五步远,帐内终于静了一下。 顾莞一瞬不瞬盯着冯坤,她很认真说:“我知道,若你出兵,就必定你是真正愿意出,否则我说什么都没用。” 顾莞说完之后,低了下头,她从怀中内袋取出一个荷包,“我是来给你送这个东西的。” 她顿了顿,“你应该,还记得它吧?” 因为,这是冯坤的父亲当年的随身之物。冯良玉第一次见归宁省亲的徐氏时,临时见的,没带表礼,他赶紧摘下了颈项上的玉玦,赠与徐氏当作见面礼。 徐氏说,当时她父亲还急忙拦着,说不用,改天补上,这是冯良玉心爱之物。 一个小小奔马玉玦,马蹄踏章,而不是常见的马踏金钱。少年时冯良玉一见这个玉玦喜欢它,因为他说,人人都爱金 钱,那谁来做实事要事,他要把这个玉玦天天挂着,告诫勿忘初心,只要当官一日,就要守住官印,绝不得川望蜀同流合污。 顾莞小心把东西倒出来,是一块很小的白玉玦,托在有些泥尘的莹白掌心,伸出递在冯坤面前。 冯坤脸色霍地变了,他腾一声站了起来。 他视线触及玉玦,倏地抬头,终于一反先前无波无澜的状态,那双冷电般的丹凤眼波涛骤涌,他一瞬不瞬盯着顾莞。 半晌,他冷冷道:“你拿这个东西来作甚?” 但垂在身侧的双手,却倏地攒紧成拳。 两人都没说话,但两人都心知肚明,那点亲戚关系其实是真的。甚至当年,冯良玉和顾莞的外祖父太原牧徐襄还很熟悉,两人不但是亲戚,还是师兄弟忘年交。 徐氏大族,徐襄迎娶永嘉县主,任太原府牧,坐镇一方,而冯家阖族良善,却是地方小家族,不能给冯良玉出仕助力。 所以冯良玉最先出仕的时候,是投奔的徐襄。 顾莞深吸一口气,微微翻转手心,把那个玉玦倒进冯坤的手心,“物归原主了。” 她沉默半晌,“我确实是想来让你出兵的,我来之前,还说有五成把握,因为,我猜,你大概还没忘记你的父亲。” 冯良玉嫉恶如仇,耿介孤直,一生都在竭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开渠通水,为民请命,在这个日渐沉疴的世道坚守是很艰难的的,他灾年竭力调集赈粮,丰收又全力竭挡上面的抽掉吞税。 徐氏回忆:“那是很好很好的一个人。” 徐舅舅直接说:“如果当初不是因为他咬死不松口不肯落井下石,冯家大约最后不会落到那般的田地。” 徐家,是被除去李淳那场糜良之乱牵连的,而冯家当时属徐家党羽之一,再被牵连的。 所以最开始,冯坤才对顾莞有那么一点微妙。对的,若有似无的一点不知名微妙。审视、冷眼,但从来没有打过招呼,就当过去渊源和那一点亲戚关系不存在。 要不是这次,顾莞也不打算认亲认戚,原主都没交集不认识,更何况是她? 她也知道成败就在眼下的,冯坤垂眸盯着玉玦,神色晦暗不明,似下一瞬暴戾而起的状态,让谢梓等人心弦紧绷,已经迅速来到顾莞的身边。 顾莞轻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