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剑仙,分出魂魄出窍而已。
程荃虽然随意翻看印谱,出剑却半点不含糊,而陈平安虽然重新当起了包袱斋,出剑也更无半点凝滞。
从家族老祖那边,听说剑气长城所有剑仙,前不久都得到了一道古怪命令,在不同阶段会有不同剑仙的各自出剑留力。
那人无奈道:“齐兄总是这般瞧不起自己,很不好。”
齐狩有些哭笑不得,好家伙,同样是元婴剑修,为何陈平安到了程荃这边,就这么好说话了?
齐狩深呼吸一口气,“是不是只要我不买你的破符,你就能一直念叨下去?”
陈清都笑了起来,环顾四周,点了点头,“置身其中,好一个笼中雀。”
其实在城池以南地带,其中有一栋剑仙遗留的私宅,是程荃的师祖靠着战功换来的,后来记在了程荃名下。因为程荃这一脉,如今除了他一人,其余家族、师门都已经死绝了,与那女子剑仙周澄是差不多的下场。
所以肯定是有外人建议。
程荃出剑极其爽利,飞剑“水山”,飞剑所过之处,战场高空出现一座座好似碧玉雕琢而成的山峰,将妖族砸成一滩滩肉酱,若有妖族修士侥幸不死,或是躲开,那就再丢几座山峰。每座山头一旦被境界不俗的妖族修士以法宝打碎,又会化作碧水湖水,落地之后便会瞬间冰冻战场,妖族然后仰头望去,便又有山岳压顶而落。
程荃乐不可支。
程荃觉得这小子说话,比那赵个簃有意思多了。
百思不得其解,陈平安迷迷糊糊走出密室,来到演武场,一路上天地寂然。
不管是与人搏命,还是战场杀敌,当齐狩能够驾驭一千把名副其实的跳珠飞剑,是何种景象?
其实齐狩才是最饱受煎熬的那个人。
程荃接过了皕剑仙印谱,随手翻开一页,啧啧笑道:“生意之外,谁挑了印章,表面上是眼缘到了,实则是某种心有所属,白白给你这家伙,既挣了钱,又能凭此看了一二人心,二掌柜,好买卖啊。”
程荃没理睬那个年轻人,老剑修神色恍惚,沧桑脸庞上,慢慢浮现出一些笑意,喃喃道:“她当年是我们剑气长城最漂亮的女子,很好看的。”
陈平安抬起头,盯着齐狩,微笑道:“果然没有看错齐兄,无需在战场上分生死。”
陈平安说道:“那三颗谷雨钱,就真不能再打折了。”
简单,是因为那把将来有望跻身仙兵的跳珠飞剑,可以化作千百把真实无误、剑意不减半点的飞剑,既然数量够了,那就添补一点额外的东西,如同为本命飞剑再增加一种本命神通。
陈平安从怀中掏出一本皕剑仙印谱,笑嘻嘻转头,递给程荃,“程前辈,看看有无感兴趣的印章,生意实在太好,几乎都卖出去了,但是程前辈开口讨要,我不但可以再篆刻,还可以打折,哪怕程前辈自己瞧不上,可只需要转手一卖,一两壶酒水钱就挣到了,何乐不为?”
这句圣贤教诲,这个好道理,其实出自陈平安那位先生的著作。
与他对敌之人,又是何种感受?
陈平安马上喊道:“我齐兄喝酒功夫里边的所有战功,都算我头上。”
程荃微笑提醒道:“二掌柜,你再这样不依不饶的,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就像齐狩自己所说,离开了城头,他与陈平安,就是敌人。
一旬过后,两军对垒从无休战,程荃与陈平安再一次迎来休战。
陈清都笑道:“出剑是真,但是何来遮蔽天地一说?”
复杂,则是这个轻描淡写的所谓“添补”,过程极其繁琐,需要有人为每一把飞剑辅佐符箓,飞剑与飞剑之间,环环相扣,需要每一把跳珠都结成符阵,最终所有跳珠飞剑,变作一座大符阵。
“蹇驴破帽旧衣,青山绿水老路,朝露晚霞星河,灯火瓯佳人。”
相较于第一场战事,此次化作人形的妖族修士,在攻城大军当中的比例,明显高出几分。不再是那些城头剑修境界高了,甚至都不会被计入战功的未开窍畜生,第一场开幕战当中,这些根本不算正儿八经修士的妖族,多是被驱使前冲,唯一的用处,就是以尸骨堆积成山,填平剑仙开辟出来的条条深谷巨壑,血肉浸染大地,影响天时地利。
看样子是陈平安占了上风,因为一些个骂人言语,陈平安是用那家乡方言或是别洲雅言骂出口的。
顶替谢松和刘羡阳战场位置的剑修,是一位到了此处墙头后便沉默寡言的老元婴,正是从上五境跌落回元婴境界的程荃,喜欢与那个吵架了大半辈子的剑仙赵个簃,一南一北分坐两城头,一言不合就相互吐口水。以往与赵个簃对峙,老元婴剑修话极多,离开了赵个簃,独自一人,似乎没有对手的缘故,便始终一言不发。
陈平安抬头望去,有人如开天幕,来到演武场。
一个时辰后。
这绝对不是老大剑仙愿意做的事情。
程荃将那本皕剑仙印谱丢还给陈平安,随口说道:“以后当了剑修,就别太入世了。”
除此之外,程荃还建议齐狩不妨与陈平安做笔生意,不会亏,亏了就找赵个簃赔钱。
齐狩装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