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张大饼,我钱却吃不着,算怎么回事?”
陈平安笑道:“现在不光是蛮荒天下的畜生想要我死,不少必须重新给自己找条退路的剑仙,更想我死。”
范大澈只来了一次就不敢再来,让暂时撤出战场休息的董画符来送酒,董画符倒是喜欢这份热闹劲儿,坐在一旁,竖耳聆听,既能养剑,又能看热闹,觉得自己学到了不少新学问。何况董画符的火上浇油,那份拱火功夫,是任何人都学不来的独有天赋。
齐狩与那程荃说道:“程前辈,稍等片刻,容我多喝一壶酒。”
齐狩肩头弹开陈平安的手,皱了皱眉头。
若能羡慕他人之所有,同时又能反过来更敬在己者,会不会更好?
其实程荃还有一把看似鸡肋的本命飞剑“拓碑”,除此之外,却亦有一件大炼本命物,名字不详,但是有那盆景之妙,置石为山,置水为河。
齐狩板着脸摇头沉声道:“不值。”
更让陈平安大开眼界的景象还不在于此,而是许多相对孱弱的妖族魂魄,很容易被不由自主地拽入湖泊当中,最终与冰冻湖水一同崩碎。
两两沉默,各自出剑。
齐狩重新蹲回原位。
陈平安大大方方忙里偷闲,收回四把飞剑,其中三把都掠入养剑葫修养片刻,只以飞剑十五作为刻刀,只是不但改了印文,连印章的边款都变了。
“齐兄,我不许你这么作践自己,说自己是冤大头也好啊。”
陈平安补充了一句,“至于要不要给蛮荒天下一个小小的意外,随你。我从来不做上杆子的买卖,讲究一个你情我愿,挣钱的开心,钱的高兴。”
陈平安问道:“你要是把境界压在三境修士,你看我骂不骂你?”
当时是程荃境界更高,资质更好,所以程荃说她肯定是喜欢自己。
少年心有一峰,忽被云偷去。
陈平安又低声说道:“换成是我,要什么打折,一颗谷雨钱就一颗。”
陈清都说道:“万年以来,剑修无数,有了本命飞剑却不自知的,还真不常见。”
一千张黄纸材质,在浩然天下能几两银子?撑死了几十两。
话是这么说,酒还是要喝的。
不过陈平安最后说道:“不过看着这场天底下最大的战争,我会真心期待齐狩的千剑齐出,哪怕还不是剑修,只是想一想那幅画面,都会心神往之。”
陈平安答道:“我与你或是齐狩,说一定能马上就成吗?再说了,画符一事,最讲天资,然后熟能生巧,天经地义啊,先浪费个几百张符箓怎么了,齐狩钱多,还怕这点损失?我他娘的要是良心差一点,就直接拿出一叠叠黄玺符纸了,那才叫神仙钱都肉疼。”
齐狩就要起身离开。
曾经剑气长城有一位名叫宋云彩的女子剑仙,风采绝伦。
所以早年程荃的传道恩师,便是带队去往蛮荒天下狩猎的剑仙之一,会先将江河、山峰小炼,然后带回剑气长城,交给弟子程荃将其中炼,后者将盆景中的小山细水祭出之后,搭配本命飞剑的拓碑神通,战场上,便会异象横生,江河汹涌,山岳突起,再被拓碑剑意牵引,江河骤增,山岳更高。
齐狩收回视线,继续驾驭飞鸢和心弦斩杀妖物。
陈平安换了一只手,又抓起一大摞符箓,“此符更是大有来头,是那位大剑仙傍身立命的压箱底绝活,‘剑气过桥符’,齐兄,你境界暂时不高,但是我相信你的眼力不错,你瞅瞅,落笔是何等的繁琐,一张张看似不大的符箓,简直就是一座座名副其实的符阵,别的我都不多说了,光是画符的仙家丹砂,就需要消耗掉多少?齐兄岂可因为符纸材质不算顶尖,就断定我这符箓不值钱?齐兄啊,不曾想你竟是这种以貌取人的庸俗之人,我很失望啊,那离真都被我在战场上杀了,同样的捉对厮杀,齐兄与我有来有回,最终只输我一线,就等于齐兄最少也是小胜离真一筹的天才人物,搁在托月山,当个大师兄都不难了……”
最后陈平安转过头,合拢折扇,神色惋惜,摇头叹息道:“齐兄,将我视为战场之外的生死大敌,配得上齐兄弟视为囊中物的剑仙大道吗?”
齐狩干脆坐在地上,背靠墙壁,伸手道:“拿壶酒来。”
听说那倒悬山春幡斋即将成熟坠地的一枚枚养剑葫,品秩都很高,就是价格太贵,并且早早有价无市了。
但是齐狩自己守住战场不难,根本不想跟陈平安做买卖,任你说得天乱坠,你二掌柜卖酒和坐庄的名声都在剑气长城烂大街了,连其他坐庄之人都会挣不着钱的路数,剑气长城历史上还真从未有过,越是经验丰富的赌棍骂得越凶,你陈平安自己心里没数?
齐狩冷笑道:“程荃帮你杀妖,战功跑不掉。”
那边一老一小,两个人的吵架,吵出了两百号人打群架的气势。
愿意投敌,胆敢叛变,随便。
齐狩转过头。
所以这位老元婴竟是直接挪了位置,坐在了陈平安身边,问道:“听闻浩然天下多奇山异水,能让人洗耳亮目,观瞻流连?”
先前程荃的方案,很简单,又复杂。
来到宁府之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