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羞恼成怒,再见到那小黑炭凌空取物的一幕,便开始额头冒汗,将有些不善的面容,尽量绷成一个和善神色,然后低头哈腰,搓手干笑道:“认错人了,认错人了。”
一天月明星稀时分,两人落在了一座南苑国的西岳名山的山脚。
马苦玄当时一身长衫不沾丝毫雨水,对她笑道:“本就是要你生不如死,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你的不理解,便是一位仙子,今天却要坐在烂泥里可怜哀嚎的原因,什么时候理解了,就可以活得轻松惬意,往日种种,根本不值一提。”
崔诚笑问道:“是不敢还手?”
夫妇二人,那个寻常豪绅装束的男子,透着一股豪绅巨贾的精干,妇人,生了一双桃眸子,姿色却算不得出彩,看人的眼神,哪怕脸上带着笑,依旧透着丝丝冷意。
马苦玄却沉默不言语。
可是在裴钱没有那么害怕的时候,老人却在小寺庙门口停下脚步,并无香客出入。
这天裴钱带着周米粒又去找陈如初耍去,三个丫头凑一堆,叽叽喳喳,就像那山间桃开无数,上有黄鹂。
崔诚笑了。
当走过了那条状元巷,路过那间依旧开张的武馆,再到了那座心相寺。
马苦玄说就是稚圭了。
这天看着裴钱用石子打水漂,老人随口问道:“裴丫头,你这辈子听过最伤心的话是什么?”
山水迢迢,渐渐走到了有那人烟处。
马苦玄只是坐在那边,很久都没有说话,有些陌生的面容,但却是他这辈子最熟悉不过的唠叨。
坐在一楼楼梯那边的黑衣小姑娘,立即跑到空地上,问道:“今儿怎么没有听到嗷嗷叫嘞?”
裴钱给自己编了一顶竹斗笠。
崔诚笑道:“该走路了,读书人,应当礼敬山岳。”
腰间刀剑错,背着小竹箱,头戴竹斗笠,桌边斜放行山杖,显得很滑稽。
裴钱大步走入院子,挑了那只很熟悉的小板凳,“曹晴朗,与你说点事情!”
之后一天的早晚两餐,由于沿着那条大河行走,还是煮鱼汤就米饭。
裴钱说到这里,有些得意,“师父都看傻眼了,对我竖起了大拇指,赞不绝口!”
这就有些无趣了。
崔诚并未御风远游,而是援壁而上,身后跟着依样画葫芦的裴钱。
裴钱将手中行山杖重重戳地,嗤笑道:“怕个锤儿!”
一直坐到暮色里,才有一位青衫少年郎走入巷子。
不知是笑话小丫头的这番大话,还是笑话那个“到门”的小镇俗语。
躲在大骊京城多年,那位墨家分支的巨子,硬生生熬死了阴阳家陆氏修士,也算本事。
裴钱继续练习这套疯魔剑法,呼啸成风,以至于她的言语,落在寻常武夫耳中,都显得有些断断续续,好在崔诚当然清晰入耳,听得真切,“师父在我这边,怎么可能教错弟子,不会错的,这辈子都不会,反正错了,我也觉得没错。你们谁都管不着。”
马苦玄站起身,拍拍手,“好的,那么我马苦玄也反悔一回,以后水神娘娘,便是我马苦玄的贵客。”
其余的,好像都是些可有可无的存在,死了,灵气重归天地,活着,就是会些仙法的山上窃贼,吃进便不吐出的守财奴。
裴钱伸出并拢双指,一声轻喝道:“定!”
以后若是陈平安敢念叨这些鸡毛蒜皮,老人觉得自己说不定就要忍不住训斥他几句,当个师父有什么了不起的,管东管西,裴丫头的心性,其实才多大……
不过端着大碗喝着鱼汤的时候,盘腿而坐的老人就不计较这些了,有点咸,黑炭丫头问他滋味如何,老人便昧着良心说还行。
杨眯起眼。
崔诚小口喝着鱼汤,说道:“这要是沿河走下去,咱俩每天都吃这个?”
老人继续道:“老夫当年求学生涯,与随后的书斋治学,心比天高,与人争执,从来不输。后来练拳,孑然一身,只凭双拳,游历千万里,更是如此。求的,求学与习武一样,就是书上那个虽千万人吾往矣。”
今天老人也身穿儒衫。
小巷那边,裴钱发现院门紧锁,她坐在门外台阶上。
在各地道观寺庙烧过香,在集市上卖过各色好吃的,逛过故乡故乡的书铺,裴钱还给宝瓶姐姐、李槐买了书,当然落魄山上的朋友们,也自己掏腰包准备了礼物,可惜在这个家乡南苑国,神仙钱不管用,看着一颗颗铜钱和一粒粒银子,像是去了别家门户,裴钱还是有些小忧愁来着。
崔诚转头笑道:“习惯了两脚落地的跋山涉水,接下来咱俩来个实打实的翻山越岭?敢不敢?”
裴钱得了答复,便骤然而停,等待身后老人跟上自己。
裴钱一挑眉头,双臂环胸,冷笑道:“你觉得呢?进了二楼,不分出胜负,你觉得我能走出来?”
崔诚问道:“那如果你师父错了呢?”
飞快看了眼那拨真正的江湖人,裴钱压低嗓音,与老人问道:“知道行走江湖必须要有那几样东西吗?”
老人一直看着那个瘦小背影,笑了笑,走入寺庙,也没有烧香,最后寻了一处寂静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