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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米粒还是不敢动,只能眼睛发亮。
曹晴朗快步向前,面带笑意。
只是一想到这些,老人便有些自嘲,对那裴钱轻声道:“慢些吃,没人跟你抢。”
结果一袭青衫也没光脚的老头子,就来了这么一句。
马苦玄摇摇头,“不好意思,晚了。”
崔诚说道:“天下风景,不仔细看,都会相似。”
从玉圭宗搬迁过来的下宗真境宗,一鼓作气吞并了书简湖后,风头正盛,不过那姜尚真很会做人,堂堂宗主,竟然愿意夹着尾巴做人,宗门弟子与外界起了任何冲突,根本不问缘由,全是自家错,祖师堂那边家法伺候,好几次都是帮着结仇门派,主动送去人头,这才免去了许多麻烦和隐患。
马车旁策马缓行的女子察觉到了妇人的视线,一开始打算没看到。
崔诚笑道:“抓牢了行山杖和竹箱。”
这会儿,裴钱很快就信誓旦旦与老人说道:“那条大鲶鱼,是真的被我逮住了……”
裴钱点了点头,决定将这句话默默记下,将来可以拿出来显摆显摆,好糊弄周米粒那个小笨蛋去。
这一路行来,数典发现了一件怪事。
崔诚笑道:“你懂?”
崔诚笑着点头。
裴钱抄完书后,天色已昏暗,她又小心翼翼收起所有物件。
风雪庙那位貌若稚童的老祖师,已经数百年不曾下山,倒是在正阳山与风雷园的双方厮杀当中,露过一次面。
崔诚笑道:“鬼话连篇。”
裴钱加重语气,大声问道:“记住么?”
裴钱已经脚步快了几分。
裴钱蹲在地上,肩头一摇一摆,小丫头欢天喜地。
他又不是那陈平安。
“你裴钱,总有一天,不光是他陈平安的开山大弟子,你裴钱就是裴钱。陈平安当然愿意一直照顾你,他就是这种人,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兴许以后会少管闲事,可你们这些已经聚拢在身边了的亲近人,就是陈平安一辈子都要挑起来的担当,他不怕吃苦,乐在其中。这种人,这种事上,你劝他为自己多想些,那就是鸡同鸭讲,道理,他肯定听得进去,难改就是了。”
若是铁符江水神金口一开,建造香火祠庙,合情合理,无论是龙州当地官府,还是大骊朝廷礼部那边,都不会为难。
然后曹晴朗一边开门,一边转头问道:“上次你走得急,没来得及问你陈先生如何……”
没什么好怕的嘛。
崔诚点点头,转头望向裴钱,“准备妥当了?”
杨冷笑道:“马苦玄已经是你们真武山的山主了?”
郑大风心中叹息,“地点选好了,按照前辈的意思,从南苑国最西边的一处荒野深山开始。”
那人伸手重重按住裴钱的脑袋,“说说看,跟谁学的?”
不等裴钱询问什么,就被老人一把抓住肩头,笑着大喝一声“走你!”
崔诚带着裴钱一起走出书肆的时候,问道:“处处学你师父为人处世,会不会觉得很没劲?”
这一次,是一位有望与她成为山上道侣的同门师兄,与他的山上朋友赶来,要救她离开水深火热。
裴钱斩钉截铁:“还是要满地找!”
当年她与清风城许氏母子、正阳山搬山猿一起进入骊珠洞天,众人都是为机缘而来,到头来,结果她竟是最凄惨的一个,一桩福缘没捞到手,还惹下天大的祸事,货真价实的灭门之祸,她爷爷,海潮铁骑的主人,在被势不可挡的大骊兵马灭国之后,原本已经顺势而为,丢了兵权,但是在朝廷那边保住了一份官身,然后得以告老还乡,但是这个年轻人,出现了。
崔诚依旧带着裴钱走那山水形胜之地,在一处悬崖峭壁,老人双手负后,微笑道:“好一个铁绣岩壁,杀气噤蛙黾。”
她最后让孙子等一会儿,然后去了趟寒酸的水中府邸,搬了所有积攒下来的家当回来,整整齐齐放在两人身边,一件件说着来历,最后要马苦玄全部带走,说这些都是她为孙子攒下来的媳妇本,就是不晓得这些年有没有中意的姑娘,反正那个稚圭,就是个天生的狐媚子,真不是可以娶进家门的女子,除了她,任何女子当她的孙媳妇,她都认。
当时大雨泥泞,数典整个人都已经崩溃,坐在地上,大声询问为何第一次自己求死,他马苦玄偏不答应,之后两次,又遂了她的心愿。
崔诚笑问道:“既然是剑法,为何不用你腰间的那把竹剑?”
那江湖人笑着后退一步,抬脚踹了一下那斗笠丫头的绿竹箱,“咋个行走江湖,还背着破烂书箱?”
裴钱想要跟着进去,崔诚却摇头说道:“最后一段路程,你应该自己走。”
杨叹了口气,对马苦玄说道:“马兰很快就可以拥有自己的河神祠庙。”
崔诚带着裴钱登山,走在台阶上,裴钱颠着小竹箱,以行山杖轻轻敲击台阶,笑道:“与咱们落魄山的台阶,有些像嘛。”
那人颤声道:“记住了!”
反正是崔老头儿带着她做的,师父就算知道了,应该也不会太生气吧?
那人一脚踏空,刚觉得失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