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不畅的废物,更是没人胆敢露头,去见一见到底是何方神圣。
杜俞笑呵呵,半点不难为情。
那个读书人,至死都没能为爹娘翻案报仇。
原路返回水神祠庙,府上的婢女丫鬟和仆役,无论是鬼物还是活人,都已树倒猢狲散。
陈平安挥挥手,“你可以走了。”
那我泥瓶巷陈平安呢?!
一直到响午时分,杜俞这才扛着两个大包裹返回,满载而归。
一直到天亮时分。
月色下应该也会有那捣衣声。
杜俞默默告诉自己,千奇百怪,见怪不怪。
突然发现那人死死盯住了自己,只听他缓缓道:“所以请滚吧。”
杜俞依旧披挂神人甘露甲,一手按刀,站在原地给竹箱斗笠还有那行山杖当门神。
那人却只是凝望着篝火,怔怔无言。
苍筠湖水面破开,走出那位身穿绛紫色龙袍的湖君殷侯,身边还站着那位似乎刚刚挣脱术法牢笼的年轻女子,她盯着渡口那边的青衫客,她满脸怒容。
杜俞有些心惊胆战,前辈,求你老人家别再辣手摧了,这么俊俏的仙子死翘翘了,前辈你舍得,晚辈我揪心啊。
殷侯望了一眼随驾城那边,摇头道:“很惨,摊上这么个希冀着让一郡百姓帮他分担因果、承受天劫的城隍爷,也算家家户户祖上都没积德。过不了多久,就会天劫落地,最少那座随驾城的凡俗夫子,多半都会死绝了吧。所以那些去往随驾城的练气士,都会在那之前离开,哪怕无法获取异宝,都不敢停留。”
再者陈平安也要以内视之法,去看看那两条没有完全小炼的水运金蟒、碧蛇,是否真的可以裨益水府。
但是那位前辈突然来了一句,“我所谓的值钱,就是一颗雪钱。”
杜俞翻白脸做鬼脸。
在乌烟瘴气的书简湖,还有那位愿意向同僚拔刀的鬼物将领。
在一个夜幕中,一袭青衫翻墙而入随驾城。
杜俞转头望去,片刻之后,一个熟悉身影闯入视野。
杜俞有些尴尬。
前者最少可以让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后者往往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大厦倾塌于朝夕间。
老妪御风返回渡口。
晏清开口道:“我只问一个道理,问完就走。”
例如陈平安都不用跟苍筠湖殷侯询问,为何银屏国朝廷不疏散一城百姓,因为人逃得掉,因果还在,对于银屏国皇帝而言,哪怕对随驾城的异象,前因后果都已心知肚明,都会选择沉默,与其被那些四散逃离的老百姓,搅乱别郡风水气数,以至于牵连一国气运,还不如在随驾城,来个干干净净的了断。所以才会使得随驾城的官员和富贵人家,至今仍然一个个都被蒙在鼓中,依旧有那扬鞭纵马的纨绔子弟,出城快意游猎。
陈平安环顾四周,默不作声。
陈平安就那么蹲在原地,想了很多事情,哪怕篝火已经熄灭,仍旧是保持伸手烤火的姿势。
不但如此,整座苍筠湖和所有辖境水域的上空,又开始乌云密布。
陈平安笑道:“像你说的,打退了而已。和气生财嘛。”
杜俞正要恭恭敬敬告辞一声。
陈平安抬头看了眼那座尚未退散的漆黑云海。
但是没想到那人竟然缓缓说道:“何露开口劝阻的第一句话,不是为我着想,是为了请你喝茶的藻溪渠主。”
晏清神色冰冷,震散身上所有残余水气,御风飘落在渡口上。
几乎就连那最迟钝、修为最低的练气士,都悚然一惊,一个个毫无征兆地心境慌乱起来。
那一袭青衫双袖,无风鼓荡飘摇。
陈平安瞥了眼杜俞。
在这里银屏国和苍筠湖,暂时没能遇到一个半个。
杜俞其实没懂,但是假装听懂了,不管如何,提心吊胆收下其中一袋子便是。
陈平安依旧走桩不停,缓缓道:“修行有修行的规矩,走江湖有走江湖的规矩,做买卖有做买卖的规矩,听懂了吗?”
去那座荒废多年的城中鬼宅看一看。
从身后渠主水神庙到苍筠湖。
不过已经再无胆气去刨根问底。
再说了,估计以这位前辈的身份,必然是一门极其高明的术法,便是一五一十传授了整套口诀,自己都一样学不会。
杜俞,以前没什么印象。倒是听说过一两次,还是因为此人爹娘是一对山上道侣的缘故,只知道是个欺软怕硬的货色,喜欢在江湖上浪荡。
那一袭青衫在屋脊之上,身形旋转一圈,白衣美人便跟着旋转了一个更大的圆圈。
杜俞就纳了闷了,怎么咋看咋像是江湖中人的拳架,而不是什么仙家术法?
殷侯今夜来访,可谓坦诚,想起此事,难掩他的幸灾乐祸,笑道:“那个当了太守的读书人,不但出人意料,早早身负一部分郡城气数和银屏国文运,而且份额之多,远远超乎我与随驾城的想象,事实上若非如此,一个黄口小儿,如何能够只凭自己,便逃离随驾城?再者他还另有一桩姻缘,当初有位银屏国公主,对此人一见钟情,毕生念念不忘,为了逃避婚嫁,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