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龄与贺知章同时站出来反驳,分量可谓极重。
张九龄就不用说了,不仅是当朝宰相,更是文坛泰斗,当朝文宗。
而贺知章,更是成名已久的老牌诗人,一首《咏柳》,一首《回乡偶书》在诗文领域几乎代表着权威。
两人亲自为李琚背书,足以将李琩的指控定性为毫无根据的污蔑。
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纷纷颔首,看向李琩的目光充满了不赞同。
甚至就连一些原本倾向于寿王一系的官员,此刻也觉得李琩此举太过失态,有失皇家体统。
唯独李林甫,则依旧闭目,仿佛事不关己。
只有微微抽动的眼角,显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而李琩被张九龄如此当众呵斥,一张脸更是涨得通红,恼怒道:“不可能!”
他指着李琚,面目扭曲,“你李琚何德何能?定是窃他人之作!你敢对天发誓吗?!”
这指控已是气急败坏,近乎泼妇骂街。
“殿下慎言!”
见李琩还在睁眼说瞎话,张九龄更是须发微张,声如洪钟,怒声道:“光王殿下乃是殿下兄长,殿下此言,实属不该!”
“闭嘴!”
这时,咸宜终于惊醒,厉声呵斥李琩闭嘴。
随即赶忙上前一把拉住李琩,用力掐了他的手臂一下,示意他闭嘴。
“曲江公、诸位先生息怒。琩弟他他只是一时情急,失言了,绝无质疑诸位之意,更非有意污蔑光王兄。”
她说着,狠狠将李琩拽到身后,阻止他再开口。
李琩有些不甘,可迎上咸宜恼怒的眼神,也只能颓然低头。
咸宜深吸一口气,继续打圆场道:“今日雅集,本是为贺小妹新婚,兼为玉奴阿姊择婿添彩。能得见光王兄如此传世佳作,实乃意外之喜,亦是我大唐文坛之幸。”
咸宜这话一出,众人的表情总算稍缓。
唯独李琚冷眼旁观,并不言语。
他知道,咸宜绝不会就此认输。
事实也不出他所料,一句场面话说完,她便立即话锋一转道:“不过这场文会,初衷毕竟是为玉奴阿姊择一良配。”
顿了顿,她摇头道:“诗才固然重要,然则婚姻大事,终究还需考量多方。譬如品性,譬如缘法。若仅凭一首诗便草率定论,岂非儿戏?”
这话一出,场中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哗然。
许多宾客脸上都露出了不满之色。
方才明明是你这位公主殿下口口声声喊着什么“以才择婿”、“不拘一格”、“只看真才实学”将气氛烘托到极致,引得众人争相表现。
如今光王已然拿出了碾压全场,足以流传千古的佳作。
却又突然改口,这岂不是出尔反尔,将满堂宾客都当猴耍?
尤其是那些之前奋力表现却未能得到佳人青睐的年轻士子,更是觉得被愚弄,面露愤懑。
李琚心中冷笑,果然来了。
他等的就是对方这黔驴技穷般的狡辩。
他直视咸宜,沉声道:“咸宜妹妹此言,倒是令为兄不解了。”
“以才择婿之事,可是方才可是妹妹与十八弟,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中,亲口所言。”
“在场诸位高贤皆可作证!”
李琚环视四周,朗声道:“如今,为兄不才,侥幸做出了这首嗯,还算是尚可的诗。怎么现在,又算不得数了?”
顿了顿,他语气陡然严厉起来:“莫非这‘以才择婿’是假,这‘真才实学’亦是戏言?
就连这满堂宾客的期待与热情,在妹妹眼中,都只是烘托某些人‘缘法’的背景点缀不成?”
“你!”
咸宜被李琚连珠炮似的诘问堵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没想到李琚言辞如此犀利,竟直接将她逼到了道德和信义的对立面。
“光王兄何必强词夺理!”
她强自镇定下来,声音却难免带上了些许慌乱,辩解道:“自古以来,婚姻之事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考量自然要多些。何况玉奴阿姊出身弘农杨氏,她的婚事,又岂能如此儿戏定夺?”
“儿戏?”
李琚嗤笑一声,不屑道:“提出公开择婿的人是你们,如今觉得儿戏的也是你们。不知这儿戏,究竟是说我等认真作诗之人,还是说提出这章程之人?”
言罢,他不再看脸色铁青的咸宜。
转而面向众宾客,拱手道:“诸位,今日之事,大家有目共睹。小王无意强求什么,只是这出尔反尔,视承诺如无物的行径,实在令人心寒。若早知如此,小王又何必在此献丑,徒惹人笑?”
李琚这话,彻底点燃了宾客们积压的不满。
“光王殿下所言极是!”
“既是公开择婿,自当以才学为准绳,岂能言而无信?”
“如此一来,将我辈读书人置于何地?”
“弘农杨氏千年望族,难道也要行此反复之事吗?”
倾刻间,场中议论纷纷。
不少人看向咸宜公主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