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一派官员都以崔都督为首。
崔都督历来宠爱崔冬宜,因着盛承熙中举和盛铎纳徐燕为妾之事,近日见着武安侯,嘴里都没一句好话,更是恨不得动拳头。
方才见他在皇帝面前难看,崔都督也只是冷笑。
在他看来,盛铎这种虚伪无能之人,压根就配不上他的妹妹!
也只有他家世袭的侯爵能让他高看两眼罢了,毕竟依照本朝律法,公侯王府勋贵之子,可以不必考取秀才之名就参加乡试。
可现在,原本属于他亲外甥的侯爵,竟然要落到一个庶子手中,崔都督顿时便沉下了脸。
他拱手同皇帝道:“皇上,臣觉得此事不妥。那盛承熙,再如何,也只是个庶子罢了,如何能当世子?”
顾宴修这会儿站了出来,慢悠悠道:“盛承熙当不得,难不成,崔都督的亲外甥盛承霖便当得?他可是前些时日,才从刑部大牢里出来,皇上更是直言他不配承袭侯爵。”
崔都督自然也知道这些,但他知道,以他妹妹的骄傲,即便这个侯爵无人继承,也好过给那个庶长子!
“难不成,武安侯与夫人崔氏还有其他的儿子?”顾宴修问。
武安侯尴尬摇头:“自然没有。”
皇帝却是摆摆手说:“行了,崔都督,又不是你家爵位,看你急的。那盛承熙又还没三元及第,你便紧张上了?”
崔都督想到这又稍稍安定了心神,三元及第可不是那么容易考上的。
就连崔景焕都给了他一个安定的眼神。
崔都督虽是武将出身,但也深知,崔家不能染指兵权过多,所以这一代的崔家子弟,虽有习武,却都将重心放在了文官一道上。
所以崔都督和崔老爷子都尤为重视科举,很清楚,三元及第有多难。
本朝也就三位,陆驸马还是先帝点的,且陆家本就有家学渊源,开的族学更是无数学子的朝圣之地;裴玄渡自小便是神童,更是千百年才出一个的天才。
那盛承熙,从前名声不显,即便拜在陆驸马门下,也不过一年,怎么可能比拟陆驸马和裴玄渡?
就连皇帝都当是在说笑,觉得可能性不大。
裴玄渡和陆亭湛却是在下朝后,将此事分别说与了盛漪宁和盛承熙听。
盛漪宁和盛承熙都清楚,这是一个机会。
凡是勋贵请封世子,都要过内阁的眼,再到皇帝面前朱笔批红。盛承霖一直没能当上世子,此前要么就是内阁押着武安侯的奏折,要么就是皇帝不批。
有裴玄渡在,内阁这边不成问题。
所以盛承熙要想当上侯府世子,只需要过了皇帝这关即可。
皇帝在朝堂上说那话,虽有戏言的成分,但当着群臣的面,君无戏言,若盛承熙当真能连中三元,自然有人会提醒他履行。
盛承熙或许不重要,但多的是人,想要看崔都督不快。
盛漪宁找裴玄渡又要了两个暗卫,专门保护盛承熙,然后又干脆与陆明萱通了气,让盛承熙这段时间都住在福清长公主府,直到明年春闱。
一方面,陆驸马是文渊阁大学士,当之无愧的大儒,能亲自指点盛承熙;另一方面,则是担心崔冬宜、盛琉雪和盛承霖会狗急跳墙,在后宅给盛承熙使绊子。
崔冬宜到底是侯府主母,经营侯府多年,如今虽被老夫人分权一半,但在府上仍有许多人手,要想给盛承熙下点毒什么的,还是很简单的。
盛漪宁虽自诩医术高明,但也不是什么毒,都能留有时间让她解开。
京中各大世家,都豢养了些江湖中的奇人异士,不乏有毒门那样擅长用毒之人。
事实上,盛漪宁的担忧不是多余的。
即便盛承熙住在了福清长公主府,可在春日里,与陆亭湛一起去赴举人们办的清谈茶会时,仍是在路上遭了刺杀。
京中举子,每年会试前两日,春日桃花开的时候,都会挑一处茶楼,办清谈会。
有京中大儒坐镇,就连皇子们都会过来凑个热闹。
众人抽取一个选题,或是经史典籍名句,或是时政之事,各自发表看法,侃侃而谈。
甚至有一年清谈会,押中过会试题目,引得刑部与大理寺稽查,确认了只是巧合,而非考题泄露,一度引以为佳话。
这也是许多寒门举子在大儒高官们面前露脸的途径。
毕竟能不能考中进士犹未可知,但当上举人,已经可以当官了,若能入得了哪位贵人的眼,日后自然也有前途。
盛承熙在长公主府待了几个月,连陆明萱都觉得他闷,所以便央陆亭湛带着他出去走走。
陆亭湛才想到这清谈会。
几人只是临时起意,却不料,去的途中,在大街之上,竟然有失控的烈马朝着他们的马车冲过去。
若是烈马与马车相撞,马车内的人,便是不死,也会受伤。
旁人倒不要紧,养上几日便罢了,可过两日就是春闱,盛承熙若是不慎伤了胳膊,那可就无缘春闱了。
但好在,盛漪宁一早便安排了暗卫保护盛承熙,暗卫即使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