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面容威严、额间有一弯月牙的阎罗王。其座旁肃立着几位官袍上绣有百兽朝瑞图案、专司记录兽类亡灵因果的察查司判官。
孽镜台光芒流转,显现的不再是人族纷争,而是一幕幕徐尘与妖族搏杀、取丹的场景。其中一幕被特意放大、放缓:各级各类妖兽,化形大妖……
灵兽判官的声音如同闷雷,在殿中回荡,带着凛然之威:徐高成!你为取妖丹,屠戮生灵何止千百?孽镜台前,百兽哀鸣,你可知罪!
徐尘面对这直指本心的质问,沉默了片刻。他并非愧疚,而是在权衡如何回应。最终,他抬起头,目光与判官对视,声音冷硬如铁:
“若依此理,则人族杀妖取丹,妖族捕食灵兽,灵兽吞噬精怪,精怪采食草木元气,草木亦要争夺土壤养分——这天地万物,弱肉强食,环环相扣,岂不皆是有罪之身?”
他向前一步,目光锐利如刀:“猛虎食鹿,苍鹰捕兔,何曾见天地降罪?我辈修士,逆天争命,取天地精华以壮己身,本是天经地义。今日独独苛责于我,莫非这弱肉强食的天道法则,到了阴司这里,便成了选择性的律条?”
端坐之上的阎罗王闻言,浓眉倒竖,猛地一拍惊堂木,声震大殿:“荒谬!修行乃是超脱,而非堕落!若依你之言,强者便可肆意凌虐弱者,这天地岂不沦为血腥屠场?你此举,非是求生,而是虐杀!彻底失却了作为修行者的尊严与底线!”
阎罗王怒斥道,“此‘虐妖’之罪,成立!此非小过,乃是你心性残忍、视生灵如草芥的铁证!将极大影响最终量刑!”
徐尘猛地抬头,眼中锐光迸射,竟当庭长笑一声:
“好一个‘虐杀’!判官既知修行是超脱,可知超脱的第一步便是斩断妄念?猛虎食鹿是天性,修士取丹亦是天道循环!”
“若说失却尊严,莫非摇尾乞怜、任人宰割才是正道?这天地本就是你争我夺,阴司既要定我罪,何不先治一治这弱肉强食的天道!”
两名鬼差应声上前,铁链哗啦作响,便要押解徐尘离开。徐尘肩背挺得笔直,虽法力受制,目光却如寒星般扫过阎罗王与殿上判官,最终定格在那孽镜台上映出的狐妖残影。
他忽然冷笑一声,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地传入每个阴神耳中:
“好一个‘超脱’!今日徐某领教了——原来阴司所谓的超脱,便是要人做个割肉喂鹰的圣人菩萨。”
他任由铁链加身,转身时衣袂翻飞,留下一句诛心之言:
“却不知当年地藏王菩萨立下‘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宏愿时,是不是也犯了贵司‘干预因果’的大罪?”
此言一出,满殿皆寂。徐尘却不再多言,任由鬼差押着,一步步踏出殿门,走向那更深、更幽暗的第六殿。
殿内氛围玄奥,无数无形的因果线交织,仿佛一座巨大的罗网。孽镜台显现的,并非徐尘直接出手的画面,而是他修行时的往事。
判官声如寒冰:“徐高成!你身负修为,已承天地灵气,当体上天好生之德。见死不救,非为超然,实为对天地仁心的最大不敬!此‘不敬天地、漠视生命’之罪,你可知否!”
徐尘闻言,竟放声长笑,笑声中带着修士特有的桀骜与决绝:
“哈哈哈……好一个‘不敬天地’!判官,你可知我辈修士,自引气入体那刻起,便是在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
他目光如电,逼视判官,语气斩钉截铁:“顺天为凡,逆天为仙!若事事循天意,讲仁心,我早已是黄土一抔,何来今日殿前受审?我敬的是天道规则之力,而非缚手束脚之仁! 若事事出手,道途中断,既讲敬畏天地之因果,生死有命,我若干预,岂不是堕入扰乱因果之罪乎!此等代价,天地可能替我承担?既不能承担,又何谈‘不敬’!”
卞城王缓缓起身,周身威压如山,声音沉浑,仿佛宣示着铁律:
卞城王目光如古井无波,声音却带着洞穿因果的威严:
“徐高成,你口口声声逆天争命,可曾明白,真正的超脱并非漠视因果,而是直面因果?”
“天地赋予你灵根,赐你修行之机,是让你在生死关头明辨是非,而非让你将‘弱肉强食’奉为圭臬。当日你冷眼旁观,看似保全自身,实则已与那魔修结下共业——他造杀孽,你纵杀孽,二者皆在因果网中。”
“修行者夺天地造化不假,但每份造化都连着相应的因果。你今日能站在这里,正是往日无数因果累积之果。现在想斩断因果,岂非可笑?”
“此罪不在你是否出手,而在你道心已偏——将天地赐予的慧剑,变成了斩断慈悲的利刃。‘道心失正’之罪,成立!压下去!”
徐尘还想论道,但却比鬼差押解去往下一个殿。
踏入第七殿,孽镜台光华闪烁,映照出的并非单一的背叛场景,而是徐尘为争夺机缘的诸多片段:秘境之中伏击对手、为夺宝药冲击他人洞府、甚至利用地形天灾间接铲除竞争者……画面快速流转,共同勾勒出一幅为达目的、计算精密且手段酷烈的求生图景。
泰山王的目光如高山般压下,声音沉浑:“徐高成,你为争机缘,算计环环相扣,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