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淡漠地瞥了一眼下方的惨状,便继续专注于与对手的厮杀,显然并未将那些凡人的生死太过放在心上。
审判官指向镜中惨状,声音严厉:“徐高成!你身为化神修士,拥有移山倒海之能,与敌争斗,岂能如此不顾凡人性命?无辜生灵,因你二人争斗余波而枉死,此罪你如何辩解?”
徐尘凝视镜中惨状,面色沉静,并无半分推诿之色,反而坦然道:
“判官阁下,镜中所现,俱是事实。徐某确有力所不及,致使无辜受累,此乃我一桩因果。”
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如剑,直指核心:
“然徐某有一事不明,愿请阁下解惑。我辈修士逆天争命,与敌搏杀之际,灵力奔涌、法则碰撞,其威能余波,乃天地法则运行之必然,非人力可完全掌控。此情此景,与山崩海啸、天灾地变何异?”
“若阴司因这‘天灾’般的余波而定我重罪,敢问:制定此等‘不可控之果’亦为罪的律法,其初衷,究竟是为了惩戒‘恶行’,还是为了从根本上禁止‘修士争斗’本身?”
“若为前者,徐某甘愿受罚。若为后者……” 他声音陡然提升,带着一丝凛然之意,“那便请阴司先改了这天地法则,让修士争斗如凡人角力般可控!否则,以此‘必然之果’定罪,与因巨鲸游过而迁怒于其掀起波浪何异?此律,究竟是在维护秩序,还是在悖逆天道常理?”
宋帝王殿的判官们经过合议,主判官宣判,声如洪钟:
“徐高成!你身为大能修士,拥有移山倒海之力,斗法波及无辜,岂能以天灾搪塞?力之所及,责之所系!此‘忽视凡人性命’之罪,成立!与‘扰乱因果’主罪并罚,加重刑期!”
徐尘闻言,并未再作无谓争辩。只是微一颔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阴司律法,以力论责,徐某今日领教了。若此乃天道,我无话可说。
然而,在他转身被押往下一殿的刹那,心中却是冰潮翻涌:
力之所及,责之所系……好一个冠冕堂皇的道理!若按此论,那天降雷火、地龙翻身,威力更甚于我百倍,涂炭生灵无数,却又该向谁问罪?这阴司……究竟是在维护公道,还是在执行一套专为束缚修行者而设的规矩?
步入五官王殿,空气中弥漫着灵宝交织的异样气息,较之前殿的肃杀,更添一份令人心神不宁的躁动。孽镜台光华流转,映照出的不再是搏杀场景,而是徐尘洞府深处的景象:无数天材地宝、灵丹法器堆积如山,宝光冲霄,其中不少器物上缠绕着原主人的残存气息乃至不甘的怨念,无声诉说着它们易主的血腥历程。
殿上主判官目光如炬,声沉如钟:“徐高成,你洞府之内,宝光冲天,怨念缠绕。为聚此等财富,杀伐争夺,无所不用其极。如此沉溺外物,贪念炽盛,你可有辩解?”
徐尘面对质询,神色却是一片坦然的平静。他略一拱手,声音清朗,不带一丝波澜:“所言‘贪念’,请恕徐某难以苟同。修行之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财’为修行之基,无资源则如无根之木,何以问道长生?天地资源有定数,修士亿万,欲夺一线生机,必然有争。我不争,则道途断绝,此非贪念,乃是生存与求道之必然。”
他略微停顿,目光扫过大殿,继续道:“我所取之宝,皆化为修为底蕴,助我破境延寿,未有一丝用于奢靡享乐。若依阴司此论,将生存之争定为‘贪欲’,则这满天神佛,哪位洞府不是珍宝琳琅?天下修士,何人又能免此‘原罪’?”
他略微停顿,目光扫过大殿,继续道:“反观红尘凡俗,为金银房产锱铢必较,为权势地位汲汲营营,为美色虚荣沉沦欲海——此等贪念,方是真真切切、无益于超脱的尘劳束缚。”
他声音渐沉,带着一丝锐利的质问:“若依阴司此论,将修士争夺修行资源定为‘贪欲’,那凡间这些沉迷于黄白之物、华屋良田、娇妻美妾、官爵权位的贪嗔痴念,阴司又可曾一一清算?若只苛责修士争命之需,却放任凡俗沉沦之欲,这‘贪欲’之判,岂非失了公允?阴司若真要以此定罪,岂不是世间万物只能求死!”
五官王殿的判官们商议后,主判官目光如炬,声震殿宇:
“徐高成,休得混淆视听!阴司所判,非是你求道之心,而是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行!”
“你为夺资源,戮及同道,残害生灵,此等行径已违天道贵生之德。修行之人,当以正心诚意为本,岂能因‘财侣法地’四字,便视杀戮为常态?若人人皆如你这般弱肉强食,这修真界与修罗场何异?”
“今判你‘贪欲蔽心,杀伐过甚’之罪成立,虽非主罪,却足见你道心已偏。此过记入案卷,待十殿审议后一并量刑。”
判官话音一顿,凛然道:“阴司律法,既要维系阴阳平衡,更要匡正修行正道。望你好自为之!”
徐尘只恨自己修为不够,此时法力全无,否则定要杀穿此地!
踏入第五殿,气氛陡然一变。此地不再仅是阴森,更弥漫着一股滋养万物、悲悯众生的肃穆气息。殿内立柱上雕刻着无数飞禽走兽的图腾,目光灼灼,仿佛在审视着来者。
主持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