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那声戛然而止的惊呼,以及脸上毫不掩饰的震惊与难以置信,让赵金龙和白小常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陛下您您看出什么了?”赵金龙忐忑不安地问道,感觉自己像个被专家会诊的疑难杂症患者。
李世民猛地收回手,仿佛刚才触碰的不是脉搏,而是烧红的烙铁。他胸膛微微起伏,眼神复杂地在赵金龙脸上逡巡,那目光深处,有惊涛骇浪在翻涌,有万载尘封的记忆在苏醒,最终化为一种极致的震惊与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老怀宽慰的激动。
就在刚才那电光石火的探查瞬间,他清晰地感知到了两股截然不同、却同样源自世界本源的恐怖力量,如同两条沉睡的太古巨龙,盘踞在赵金龙那看似平凡的经脉最深处!一股是焚尽万物、裁决罪业的红莲业火的灼热气息!另一股,则是清冷孤高、滋养万物又冻结一切的太阴真火的冰寒本源!
这两股力量并非简单共存,而是以一种极其微妙且危险的方式相互纠缠、冲抵,形成了一个连他都无法理解的“混沌涡旋”,这恰恰解释了为何赵金龙无法储存寻常灵力——任何外来力量,在这两种本源面前,都如同溪流汇入汪洋,瞬间便被那更深层次的冲抵与吞噬所湮灭!
红莲月羲
他们的孩子!那个在万载前被视为不祥、无法化形、最终被太阴族抛弃的玄烬!他竟然竟然真的成功了!不仅化形成功,转世为人,而且就站在自己面前!
李世民心中瞬间明了了一切。他看着赵金龙那茫然无措的脸,仿佛透过这张陌生的面孔,看到了昔日并肩作战的挚友红莲那桀骜不驯的眼神,以及月羲那清冷绝尘的容颜。巨大的震惊过后,是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欣慰与激动。老友的血脉,竟然以这种方式,在人世间延续了下来,而且还娶了白无常的女儿为妻?这缘分,当真是曲折离奇,妙不可言!
他强行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真相,深吸一口气,脸上的震惊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邃难明的感慨。他拍了拍赵金龙的肩膀,语气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慈爱:
“赵小兄弟你,确实‘不凡’。”他刻意加重了“不凡”二字,意味深长:“怪不得怪不得白姑娘会对你如此倾心。你这体质,虽看似是阻碍,但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其中玄奥,非比寻常。”
赵金龙听得云里雾里,但见李世民语气如此肯定,还带着夸赞,心里那点失落顿时被冲散了不少,连忙憨笑着拱手:“陛下过奖了,金龙惶恐。不管如何,多谢陛下吉言!”
李世民笑了笑,不再多言关于体质的话题,转而豪爽地说道:“好了,既然来了朕这皇宫,就不要拘束。你们二人尽可把这皇宫当成自己家,随意走动玩耍。有任何需要,无论是珍馐美味,还是奇珍异宝,尽管跟朕提,千万不要客气!”
他这番表态,比之前因云阙和白无常而来的照拂,更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亲近与维护。这次不仅是因为受人所托,更是因为在上古那场惨烈的战争中,他与红莲、月羲曾是并肩作战、生死与托的挚友!那份在血与火中淬炼出的情谊,并未随着岁月流逝而淡去。
赵金龙和白小常虽不明白李世民态度为何更加热络,但能感受到其中的真诚,均是感激不己,连声道谢。
安排妥当后,李世民返回自己的寝宫。挥退左右,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大殿中。
窗外月色清冷,洒在他威严的面容上,却映照出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与追忆。
他缓缓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万载前的景象:浩瀚星穹之下,他与红莲、月羲,三人背靠着背,面对如同潮水般涌来的虚无魔物。红莲周身业火焚天,霸道绝伦;月羲引动太阴星辉,清冷月华化作无尽锋刃;他则执掌紫薇星辰,引动周天星力,煌煌如日那是何等的快意恩仇,何等的肝胆相照!
一滴滚烫的泪水,无声地从这位人间帝王、亦是北极紫薇大帝的眼角滑落。是为了逝去的月羲,也是为了苦苦支撑的红莲,更是为了那流落人间、历经磨难方才重聚的玄烬。
“红莲月羲”李世民低声喃喃,声音带着无尽的沧桑:“你们的孩子我见到了。他很好,虽然懵懂,但心地不坏,还有了个颇为厉害的媳妇儿。你们可以安心了。”
他的思绪又转到如今的天庭,想到那位日益独断专行、沉迷权术、为巩固统治不择手段的天君。曾经的公平与正义,在三界秩序重建后,渐渐被猜忌、打压和阴谋所取代。
这正是他心灰意冷,宁愿以分身转世人间,体验这烟火红尘,也不愿留在那冰冷勾心斗角的九重天的根本原因。
“天君啊天君你如今的行事,与当年我们推翻的暴政,又有何区别?”李世民叹了口气,随即,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仿佛对着冥冥中的虚空立下誓言,声音虽轻,却重若千钧:
“红莲,月羲,你们放心。只要朕在这人间一日,定会护佑玄烬与你们的儿媳周全!绝不让天君的脏手,再触碰到他们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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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云阙化作的金光穿过层层祥云,落于南天门外。他心中惦记着为师母白小常开脱之事,准备即刻前往凌霄宝殿拜见天君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