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金龙还在手忙脚乱地用布条试图堵住那不争气的鼻子,帐帘却被人轻轻掀开。他下意识地抬头,撞进了一双熟悉的眼眸中。
是常胜。
与平日里在军中那种清冷沉稳、杀伐决断不同,此刻的他,眼眸中仿佛盛着揉碎的星光,灵动而温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与柔和,正静静地望着他。那目光,仿佛有某种魔力,瞬间抚平了赵金龙因鼻血和“转移大法”带来的所有烦躁与不安。
“小常你,你来了”赵金龙慌忙将手中染血的布条藏到身后,像个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连说话都磕巴起来。他站起身,动作有些僵硬,目光却贪婪地流连在对方脸上,仿佛要将这一刻的容颜深深烙印在心底。
常胜看着他这副略显笨拙的模样,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清浅却足以让赵金龙心跳漏拍的弧度。他迈步走进帐内,动作自然而优雅,声音也比平日温和了许多:“嗯。来看看你。今日感觉可好些了?昨日你那般虚弱,实在令人担忧。”
他走到赵金龙近前,距离不远不近,恰好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帐内昏黄的灯火在他完美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那专注凝视的眼神,让赵金龙几乎要沉溺其中。
“好、好多了!”赵金龙连忙点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就是就是有点上火,对,上火!军中伙食燥热,不打紧的!”他试图用大笑掩饰尴尬,却扯动了鼻腔,一股热流又不受控制地涌出。
“诶?怎么又”赵金龙手忙脚乱地想去捂,却己是来不及,一丝鲜红顺着人中蜿蜒而下。
常胜眉头微蹙,上前一步,自然而然地伸出袖中干净的内衬一角,动作轻柔地替他擦拭,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还说无事?这血竟是止不住么?莫不是昨日冲杀时伤了内腑未曾察觉?我这就去唤军医”
“别!千万别!”赵金龙一急,也顾不得许多,一把抓住常胜欲要收回的手腕。
触手温凉,肌肤细腻,让他心头又是一颤。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看着对方眼中真实的担忧,心中既暖又窘,硬着头皮解释道:“真、真没事!就是就是火气太旺了!对!你想啊,昨日杀得那般痛快,气血翻涌,回来又又补得太好,这血气方刚的,总得找个地方发泄不是?流点鼻血,泄泄火,对身体好!对,就是这样!”
他这套歪理邪说,连自己听着都觉得离谱,但情急之下也只能如此搪塞。总不能说这是您老人家那位不靠谱的爹间接导致、又被一位猫耳影神用“转移大法”弄出来的副作用吧?
常胜被他这番强词夺理逗得抿唇一笑,那笑意从唇角蔓延至眼底,如同春风吹皱一池碧水,漾开层层涟漪。他并未抽回手,反而就着赵金龙抓握的姿势,任由他握着,另一只手仍细心地替他擦拭着血迹,声音轻柔得如同耳语:“歪理。哪有人靠流鼻血泄火的?不过你既说无事,我便信你。只是还需仔细些,莫要逞强。”
他的指尖偶尔不经意擦过赵金龙的皮肤,带来一阵微凉的触感,却仿佛点燃了更深的火焰。赵金龙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容颜,听着他温软的叮咛,只觉得整个帐篷里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而甜蜜,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小常”他喃喃地唤着这个名字,仿佛这是世间最动听的咒语。所有的忐忑、所有的困惑,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管他是男是女,眼前这个人,这份让他心悸又安心的感觉,是真实无比,十分熟悉的白小常。
“嗯?”常胜抬眸,对上他痴痴的目光,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温柔,并未追问,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没、没什么”赵金龙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对方微凉的手腕,感受着那平稳的脉搏,仿佛这样就能确认对方的存在并非幻觉。“就是看到你,就觉得什么都好了。”
这句话说得极其笨拙,甚至有些语无伦次,却带着毫无保留的真挚。常胜闻言,眼眸中的星光似乎更亮了些,他微微倾身,靠得更近,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傻瓜。我自是要来看你的。”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山盟海誓,但这简单的一句话,却像最温暖的泉水,瞬间包裹了赵金龙整颗心。
他抬起头,看着对方眼中那清晰映出的、自己有些傻气的倒影,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和归属感油然而生。穿越以来的种种艰辛、地府任务的沉重、身份转换的尴尬在这一刻,似乎都找到了意义。
他看着常胜微微抿起的唇,看着他因为微微倾身而滑落颊边的一缕墨发,看着他眼中那几乎要将人融化的温柔这一切,都美好得如同幻梦。
然而,身体的反应总是最诚实的。
就在他沉浸在这片温情蜜意中,觉得世间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此时的时候,那股熟悉的、温热的感觉,再次毫无预兆地从鼻腔涌出!
这一次,来势比之前更加汹涌!
“唔!”赵金龙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捂住鼻子,但鲜血还是迅速染红了他的手指缝,滴落在他前襟和常胜未来得及收回的衣袖上,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