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常看着刘洛那焦急的模样,难得地语气缓和了一些:“我爹就那样,喜欢故弄玄虚吓唬人。赵金龙没事,魂核稳当着呢。要真有事,我爹刚才就不会是那副德性了。”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像是说服自己,又像是安慰刘洛,“关键时刻,他那点判断力还是有的吧。”
刘洛闻言,长长舒了口气,苍白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点血色,双手合十,喃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两人推门回到房间,映入眼帘的景象让白小常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而刘洛则瞬间心疼得眼圈又红了。
只见赵金龙瘫在榻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两行魂泪正顺着眼角滑落,嘴里还念念有词:“完了全完了亮儿,为师对不起你啊小五,以后要饭记得换个繁华点的地方洛儿公主我们来世再呃”
他全然一副交代临终遗言、准备慷慨就义的悲壮模样。
白小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打断他:“喂!戏过了啊!你还真配合我爹的表演?”
赵金龙听到声音,猛地回过神,看到去而复返的二人,尤其是白小常那副“你没病别装死”的表情,顿时愣住了,眼泪都忘了擦:“啊?白、白大姐?你的意思是我没事?”
“屁事没有!”白小常走到榻前,又仔细感知了一下他的魂体状态,确认道,“就是魂体有点虚,像是阳间人重感冒躺了三天没吃饭的那种虚,休息几天,吸收点阴气就好了。离魂飞魄散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赵金龙愣了几秒,然后脸上瞬间由悲转喜,那速度堪比川剧变脸。他挣扎着想坐起来,激动地语无伦次:“真的?!太好了!我就说嘛!我赵金龙福大命大造化大!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哎哟!”动作太大,牵扯到魂体隐痛,他又龇牙咧嘴地倒了回去。
白小常看他这副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消停点吧你。好好养着,过几天朱若洲大婚,你还得去当伴郎,替他挡酒呢。就你现在这虚样,别一杯就倒了。”
“挡酒?没问题!”赵金龙一听这个,立刻来了精神,“包在我身上!保证让肉粥兄和他新娘子,喝得开开心心!”虽然魂体还虚,但吹牛的力气倒是回来了。
白小常懒得再理他,转身对刘洛说:“走吧,洛儿妹妹,让他自己安静休养。我带你去鬼市逛逛,听说新到了一批‘鲛绡’料子,做裙子最是好看。”她看得出刘洛的心思,主动给了个台阶。
刘洛看了看赵金龙,又看了看白小常,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她本想留下照顾,但白小常己经开口,她也不好再坚持,只得柔顺地点点头,对赵金龙轻声道:“赵公子,你好好休息,我我晚些再来看你。”那眼神中的关切,几乎要溢出来。
赵金龙被看得心头一暖,连忙点头:“好好,公主你去吧,我没事,放心!”
白小常瞥了赵金龙一眼,没说什么,拉着一步三回头的刘洛离开了房间。
房门再次关上,室内恢复了安静。赵金龙长长地吁了口气,感受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虽然过程惊心动魄,还被白无常吓个半死,但结果总归是好的。他躺在那儿,回味着刘洛的温柔,期待着朱若洲的婚礼,甚至开始幻想自己伤好后地府的生活,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当然,如果他此刻能感知到门外,白小常在离开前,那看似随意的一瞥中,所蕴含的一丝极其复杂的、连她自己都未必清晰的情绪,或许就不会这么乐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