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金龙关好门窗后,回到床边,他颤抖着再次拿出那些照片,一张张仔细摩挲,眼神炽热得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在瞻仰圣物。
白小常最后的话语在耳边回响——“门当户对”、“等你回来”、“在地府等你”再看看这些照片
“这这是给我的念想?还是暗示?”赵金龙激动得浑身发抖,脸颊滚烫。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照片贴身藏好,锦囊则郑重地塞进了最里层的衣袋,紧贴着心脏的位置。
“修炼!变强!回地府!”这一刻,赵金龙的眼神无比坚定,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动力和干劲。
什么社死,什么尴尬,什么“意外死亡”,统统见鬼去吧!他要活着!要变得比所有人都强!然后,风风光光、堂堂正正地回到地府,站在白小常面前!
从此,太平道的赵副教主,如同换了个人。
他不再刻意去“找死”,但除妖卫道的热情却空前高涨。
每一次行动都精心准备,将《太平要术》中的道法运用得越发纯熟,与如墨的配合也愈发默契。
修炼更是成了他生活的全部,常常通宵达旦地研读经卷,绘制符箓,打坐练气。那股拼命三郎的狠劲,让张角都为之侧目。
时光荏苒,五年光阴,如白驹过隙。
太平道这棵幼苗,在乱世的土壤里疯狂生长,早己不是当年巨鹿城外那个小小的道观。
在张角那失忆后更显纯粹、却也更加偏执和充满野心的领导下,在赵金龙“活菩萨”名声的加持下,在小吴“包治百病、互助互济”口号的煽动下,在张梁、张宝强大的组织能力推动下,太平道如同燎原的烈火,席卷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
信众,己非当年区区万人,而是膨胀到了数十万之巨!他们被张角以严密的军事化方式管理,划分为三十六方!大方万余人,战兵云集;小方六七千人,亦不容小觑。
每一方设一“渠帅”,皆是张角亲手选拔、绝对忠诚的心腹悍将,庞大的网络如同精密的齿轮,只待张角一声令下,便能爆发出改天换地的力量。
道观早己扩建成了巍峨的“太平圣坛”,香火鼎盛,昼夜不息,然而,那袅袅香烟之下,弥漫的不再仅仅是虔诚的祈祷,更有一股日益浓烈的、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
张角站在圣坛最高的望楼之上,俯瞰着下方如同蚁群般忙碌、操练的信徒方阵。
他一身杏黄道袍,头戴九梁巾,面容沉静,眼神却锐利如鹰,穿透虚空,仿佛己看到了洛阳城头那即将飘落的汉家龙旗。
“苍天己死”他低声自语,袖中的拳头缓缓攥紧,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一场以宗教为旗帜、以数十万绝望农民为根基、意图彻底掀翻这腐朽东汉王朝的惊世风暴,在张角五年的精心布局下,己悄然积蓄到了顶点。只差一个火星,便将焚尽八荒。
而此刻,在圣坛某间静室内,赵金龙刚刚结束一轮打坐。
他缓缓睁开眼,精光内蕴,气息悠长,显然修为又有精进,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贴身藏着的锦囊,感受着那叠“照片”的存在,眼神坚定而炽热。
变强!回去!门当户对!这是他心中唯一的信念。
至于这即将席卷天下的惊涛骇浪,他身在其中,却仿佛置身事外。
太平观香火鼎盛,诵经声日夜不息,袅袅青烟盘旋而上,赵金龙身着簇新的副教主板正道袍,例行巡视着这座日益庞大的“信仰堡垒”。
道观几经扩建,雕梁画栋,气派非凡,往来信徒络绎不绝,脸上带着近乎麻木的虔诚。
赵金龙看着几个穿着崭新太平道袍、神情却有些鬼祟的教徒,簇拥着一个从头到脚裹在宽大黑袍里、连脸都蒙着厚重黑纱的身影,熟门熟路地绕过主殿香炉,径首朝后山张角那间守卫森严的“教主密室”方向摸去。
“啧,又是他。”赵金龙心里嘀咕一声,像吞了只苍蝇。
这黑纱客来得越发勤快,几乎月月打卡,每次离去,随行教徒肩上的褡裢总会瘪下去一大截,换来的则是此人腰间隐约鼓胀的沉重。
诡异的是,这人的背影总给赵金龙一种挥之不去的熟悉感,像块陈年旧疤,平时不痛不痒,冷不丁一瞅就膈应得慌。
这次,好奇心(或者说某种不祥的预感)终于压倒了副教主的矜持。他捏了个障眼法诀,身形如一道不起眼的灰影,远远缀了上去。
一路无话,只有前面教徒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和黑纱客宽袍拂过青石板路的沙沙声。
到了密室那扇厚重的、雕着云纹符咒的橡木门前,黑纱客独自推门而入,几名教徒则如门神般左右一分,钉子似的杵在门口,眼神警惕地扫视着空旷的回廊。
赵金龙屏息凝神,躲在回廊转角巨大的石柱阴影里,手掐道诀,口中默诵《太平要术》中记载的“顺风耳”秘术。无形的声波如蛛网般蔓延,试图穿透那扇厚重的木门,捕捉里面的只言片语。
门内似乎沉默了片刻。
旋即,一个沉稳而略带疲惫的声音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