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寻眼底有种淡漠的温柔，仿佛能包容所有的坏情绪，他把一块儿平板放在桌子上，低声问道：“你想‘陪伴’一下汤济慈吗？”
庄以绵转头，看着桌面上立起来的ipad。
画面上，似乎是一个监控的软件，还会自动移动追踪，没一会儿，那只白色的小猫咪就出现在了监控里画面，它变得胖了一些，碧绿色的眼睛圆乎乎地，不过脾气蛮大，看到监控，伸出粉红色的爪子“梆梆”拍了两下屏幕，画面震动了两下，随后粉红色的肉垫按在镜头里，似乎是小咪在推着监控器后退。
肉乎乎像山竹一样的小咪爪爪好像按在了自己脸上。
那个场景一定很可爱，庄以绵喝了一口巧克力，默默地看着ipad。
段寻点了点桌子：“你可以再坐一会儿，如果平板息屏了你自己输密码，密码是0000。”
他又指了指玻璃窗外的宾利：“我会在车上等你，什么时候你想出发了，我们再走。”
“……谢谢您。”庄以绵刚哭过，声音还有点沙哑。
段寻笑了下，大手按了按庄以绵的肩膀，给了她一个安静的笑容，没再说什么，离开了便利店。给她留下了独处平静的空间。
庄以绵的视线追随着段寻的身影，玻璃窗外，灯火通明的服务区，一个穿着深色大衣的男人，背影的肩膀很宽，看上去有种安稳的力量，双腿又长又直，迈开步子，没一会儿就走到一辆宾利前面，上车。
关上车门。宾利停在不远不近的距离，黑色的车窗，车里的情况保护得密不透风，什么情况都看不到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庄以绵捧着热可可，脑袋里好像有一种念头，她一个人坐在这里，如果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那么那辆宾利的车门很快就会打开，某个人会来到她身边，护住她。
这念头来得莫名其妙，而且毫无理由。
她甚至，甚至无法对这种陌生的念头下定义……。
不过，这种感觉，并不是很坏。
庄以绵又喝了一口热可可，温热带着香浓气息的甜饮料依旧保持着温度。
庄以绵叹了一口气，一边看着画面里可爱的汤济慈，一边喝着温暖醇厚的巧克力。
如果可以成为热可可这样馥郁柔软的一团生物就好了。
被嗅闻。被吞咽。被赞叹。被喜爱。
不用思考，不用难过，不用感受到压力，心里不用装着很多，很多事情，然后很是丢人地掉泪水。
庄以绵又在便利店里坐了一会儿，到眼泪完全擦干了，才回到车上。
车里打着空调，气息暖洋洋的，段寻好像正在工作，大腿上架着一台银色的笔记本，车里大概有点儿暗，他鼻梁上架了一副无框眼镜，一只手拎着电话，口吻平静地对电话那头说了句：“下次再有这种事，我希望是先听到你这个领着高薪的专业律师向我报告，而不是要等到外头的人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
讲完这句，段寻就把电话挂了。
庄以绵上车，小心翼翼地坐好，抱着jellycat红丝绒蛋糕，有点儿犹豫不知道要不要这时候开口说话。
戴着玻璃镜片工作的段寻跟平时很不一样，流露出来的命令语气有种生人勿进的冷淡感。那是她无法鼓起勇气靠近开口的存在。
段寻挂了电话以后，电脑合上，放到一边，摘下了眼镜，放回盒子里。再抬起眼时，眼神又是平时那种温和的灰蓝色，看着以绵，翘了翘唇角：“吓着了？”
庄以绵摇摇头。
几秒钟之后，又很轻地点了点头：“有一点点。”
段寻笑着说：“只是一种工作的必要手段而已，不这样训，管教不了人。”
“……哦。”庄以绵捏了捏蛋糕玩偶，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那，严重吗？要紧吗？”
段寻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袋眼敷热帖，撕开包装，递给庄以绵：“能处理。你要不要敷一敷眼睛？明天容易肿。”
庄以绵好有礼貌地讲了句谢谢，把眼贴接过来，手指撑开袋子，从里面掏出来一张乳白色的布贴，然后往自己的眼睛上一拍，随后用手指扯着布贴边缘，胡乱地调整，贴得乱七八糟的。
车里的灯光很暖。
段寻露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来，突然低声说：“我帮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