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以绵徘徊。
“我……。”怎么讲。段寻能帮自己吗。很难吧。好像没什么人能帮得了自己,除非有个哆啦A梦的任意门。
段寻没有催促,目光专注地落在以绵身上,灰蓝色的瞳色,眼底的情绪从容而深沉。
曾经很多人厌恶过那抹永远凝固的深蓝色,觉得他冷淡,没有感情,似乎永远也不会失态,永远也不会慌乱,好像无论你做什么,都被他提前掌握在手心里,逃不出生天,你永远也无法撼动他。
但是在这一刻,这样安静,包容,耐心的目光注视着以绵。
又成了另外一种意味。
你无法撼动这个人,以至于,任何事情都不能。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他永远可以占据主导地位,可以在任何事件当中为自己兜底。一种长期历练的优越而游刃有余的气场。
男人沉静的目光如同京市湿淋淋的雨一样,雾气朦胧而带有软化淋漓的欲望,莫名的黏腻潮情让庄以绵有了某一种勇气。
虽然很微渺,更多的是对自我无用的厌恶。
两股截然相反的情绪在以绵的指尖缠绕撕扯,搞得她讲话磕磕巴巴地,像个刚学会说话的小孩子——
是不是机场广播找来的根本不是庄以绵,而是一个同样名字的,可是却迷了路的小孩。
“我……想回苏港,但是雨很大,值机说……走不掉。两三天都走不了。我有点,只有一点点不知道怎么办了。”
“是不是很急?”段寻问。
以绵猛点点头:“我恨不得有一架私人飞机呢。”
段寻低笑:“有私人飞机现在也走不掉。要提前几天走程序,申请路线,临时是没办法起飞的。”
庄以绵还不知道私人飞机有这种规定呢。
她只是不抱希望地胡言乱语。
段寻点了点电脑:“不过还有别的办法。从京市开车回苏港,路程大约十二个小时左右,我查了下,目前从京市到济市的高速公路还没有封锁。”
他抬起眼,冷硬的指骨敲了敲吧台桌面,那是他下决定时常做的动作。
“不如现在出发?”段寻给了以绵一个微笑。表情不像在开玩笑。
庄以绵觉得段寻大概是疯掉了。或者是她淋雨淋傻了,那碗姜汤根本没用。
她出现了幻听。
-
京济高速。
一辆载着四个人的黑色宾利如利箭一般飞快地刷过灰色的沥青路面,车牌京ADX118,车子是从连续下雨的京市开过来的,车开了一整天,湿漉漉的轮胎痕迹早就变得干涸。
尽管不敢置信吧,可是段寻还是在十五分钟就让人准备好了长途高速要用的东西,而且样样齐全,防冻液,饮用水,充电宝,干净的毛毯,u型枕,就连晕车用的贴片也有。
出发前,在电话里提前跟沿途的市交通局问候过,确认了即将要行进的路线不会因为暴雨而封锁。
那么。出发。
不过在出行前,庄以绵往段寻的手机里转了一笔数额颇大的钱财。
段寻刚放下电话,看着以绵,这个用机场广播找回来的小孩。
在他的眼里,以绵跟一个顽皮可是要面子的小孩是没有什么分别的,一样的幼稚,倔强。
他笑了笑,对以绵讲:“庄小姐。”
段寻故意用一个成年人的称呼去叫以绵,温和地讲,“我不需要钱。只是朋友的帮助。正好我的航班也飞不了,行程空了出来。苏港也好的呀,我很多年去过,后来很久没再去了。”
庄以绵仰起脸,明明白白地告诉段寻:“可是我需要给你钱。我不能心安理得地麻烦您。从京市到苏港,一千多公里,十二个小时的驾驶时间,非常漫长,麻烦,我没有办法因为一句‘朋友’就可以理所应当享受你的付出。”
段寻看了以绵一会儿,半晌后,才纵容地笑笑:“好么。那打个五折?朋友的友情价。”
“五折?”庄以绵不能同意,“太多啦,八折。”
段寻没什么同人讲价的经验,几乎是头一回跟个小姑娘讨价还价,觉得蛮有意思:“六折——”
“八点五折。”庄以绵眼睛圆乎乎地看着段寻。
段寻抬手,叫来机场贵宾楼的员工,叫人打包了一份红丝绒蛋糕,料想小孩子应该爱吃这种又甜又软的东西。
机场的工作人员好心过了头,伴随着红丝绒蛋糕盒一块儿送上来的,还有一只jellycat的红丝绒生日蛋糕,以及jellycat玫瑰手捧花。
以绵看了眼那束热情的玫瑰手捧花,满脸通红,正要解释。
段寻却已经起身,顺手将那一束饱满浓郁,永远不会凋零的玫瑰塞进以绵的怀里,语气不容置喙:“五折,友情价。加送一束jellycat爱情手捧玫瑰。走吧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