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兄嫂新婚喜酒,方才带着榆阳进京赶考。
“……小郎是家里最有出息的一个!他幼时就聪颖勤奋,冬日里天寒地冻,他的手都生出冻疮,也不舍得放下书卷。夏日里热得生痱子,他桌边就常放着一盆水,热了就拿帕子擦擦,继续读书。”
“因着老太爷是外地迁过来的,村子里就我们一户外姓,这些年没少被欺负。尤其小郎生得好看,又好学上进,到县学读书时,更是受到好些排挤。”
“不过小郎心胸宽广,从不与那些人计较。他曾说不招人妒是庸才,与其浪费光阴到这些不相干的人身上,不如多读两卷书,精益自身本领。”
“说得好!”
永宁听得入迷,不禁抚掌赞道:“我看你们县里那些人就是自己长得丑还没本事,就去嫉妒才貌双全之人。”
“换做是我,我可没裴郎那么好的脾气。定要把那些爱作妖的丑八怪抓起来,再在他们面前摆一面大镜子,边打他们棍子,边叫他们看清自己的丑态。”
榆阳闻言,心道那是因为您是公主,有这个能耐呐。
不过公主这做法,的确十分解气!
榆阳一时也不紧张了,毕竟经过此番交谈,他觉得公主是个嫉恶如仇、能辨是非的好人。
最重要的是,公主话里话外都向着自家郎君,且如今陛下赐了婚——
四舍五入,公主就是自己人了!
来到长安大半年,并没有交到什么朋友的小少年,一见到自己人,顿时打开了话篓子,将黔州裴家的情况和自家郎君求学交友的事交代得清清楚楚、干干净净。
永宁坐在屏风后听得津津有味,甚至还叫婢女取来瓜果点心,边听边吃。
直到天光渐暗,日暮西垂,珠圆上前提醒:“公主,时辰不早了,该回府了。”
永宁还有些意犹未尽,但仰头看着那绯色晚霞,也知不好再留。
只是心中仍是遗憾:“裴寂到底去哪了?怎的这么晚都没回来。”
屏风后的榆阳已然和公主聊熟了,忙道:“小郎虽没交代,但他在长安的去处并不多,不是去找定国公府的夏郎君,便是去卢侍郎府上了。”
永宁如今也从榆阳的口中得知,裴寂和榜眼夏彦是好友,而礼部侍郎卢荃十分欣赏裴寂的才学,常邀裴寂一同宴饮。
“今日也是我来的突然,既然他在外有事,那我也不再久留了。”
永宁缓缓起身,又提步走到榆阳面前,笑道:“今日多谢你了,与我说了那么多事。”
榆阳没想到公主会突然走出来,忙惶恐伏地:“公主这话折煞小的了。”
“我记得你了,榆阳。”
永宁看着地上趴着的小少年,又吩咐身侧:“有赏。”
不等榆阳反应,便见那双缀着明珠的藕荷色绣鞋从眼前缓缓挪开,随后一枚形状精致的小金元宝递到了他跟前。
榆阳惊愕抬眼,便见公主身边那个美貌婢女睇着他:“愣着作甚,公主赏你的,还不接着?”
亲娘嘞,金元宝!
“小的多谢公主!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满怀激动的叩谢声一直传到了门外。
永宁听得发笑:“裴寂家这个小仆怪有趣的,待我与裴寂成婚,也允他也一并入府好了。”
玉润和珠圆:“……”
一个嘴巴比棉裤腰还要松的乡下小子,若是放在宫里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也就是公主心善,还赏了他金元宝。
只是不知等裴探花回来,发现他出门一趟连裤衩子都被透露得差不多了,会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