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身体,手按在了刀柄上。
张飙的眼神也骤然锐利起来。
“张青天——!”
妇人嘶声呐喊,每一个字都象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泪:
“我男人陈千翔,六天前就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质问:
“你不是钦差吗?!你不是在饶州卫威风八面,查案如神吗?!你不是有通天的手段吗?!”
“为什么?!为什么你到了武昌,不先来找他?!不先来救他?!”
“你明明知道他有危险!你明明知道那些人不肯放过他!!”
她一步步逼近张飙,泪水混着绝望奔涌而出:
“如果你早点来!如果你一到武昌就直接去卫所找他!保护他!他或许就不会失踪!就不会”
她猛地将牌位狠狠顿在张飙面前的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她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力气,瘫软下去,伏在桌上嚎啕大哭,那哭声撕心裂肺,令人动容:
“是你!是你害死了他啊!张青天!你为什么不早点来?!为什么啊——!”
“我男人等了那么久就盼着京城能来一个真正敢查案、能救他的人”
“他等到了你,可你你却来晚了一步!是你来晚了一步啊——!”
这一番泣血的控诉,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捅向了张飙‘青天’的名声和他对同僚的道义。
不是指责他能力不足,而是指责他‘见死不救’,指责他为了自己的计划,延误了救援同僚的最佳时机。
这种指控,比任何贪腐指控都更能动摇人心。
人群彻底安静了。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个人悲剧色彩的指控惊呆了。
不少人看向张飙的眼神,从之前的崇拜和期盼,变成了怀疑和审视。
“是啊陈夫人说得有道理啊”
“张大人要是真那么厉害,怎么没保住陈同知?”
“难道他也不是万能的?或者他根本就没想尽力?”
那几个刚被张飙下令拿下的老吏,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这一招,是周文渊送来的绝招。
其目的是用最惨烈的个人悲剧,来解构张飙创建的‘青天’神话。
两名锦衣卫又急又怒,想要上前解释,却被张飙用眼神制止了。
当那个陈夫人刚刚哭嚎完,并成功的将悲情与质疑的气氛喧染到顶点,人群正为之动容时——
“啪!啪!啪!”
三声清脆而突兀的掌声,打破了现场的悲戚。
只见张飙非但没有如众人预想那般愧疚或辩解,反而慢条斯理地鼓着掌,脸上带着一种极其刺眼的、混合着嘲讽和恍然大悟的表情。
“精彩!真他娘的精彩!”
张飙一边鼓掌,一边啧啧称奇。
他绕着瘫软在桌前、仍在啜泣的陈夫人走了一圈,目光如同解剖刀般在她身上扫视。
“陈夫人,是吧?”
张飙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让所有人的议论声都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陈夫人抬起头,泪眼婆娑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正正是未亡人”
“未亡人?”
张飙嗤笑一声,猛地俯下身,脸几乎要凑到陈夫人面前,眼神锐利如鹰隼:“你男人陈千翔,失踪几天了?!”
“六六天”
陈夫人被他突如其来的逼问吓得一哆嗦。
“六天!整整六天!”
张飙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堂木炸响,回荡在每个人耳边:
“武昌卫指挥同知,堂堂从三品武官,失踪六天!你身为正室夫人,这六天你在干什么?!”
“我我”
陈夫人被他问得哑口无言,脸色更加苍白。
“你在等!”
张飙根本不给她思考的机会,声音如同连珠炮,一句比一句更狠,更毒:
“你不是在等你男人回来!”
“你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等一个能让你这场戏效果最好的舞台!”
“你早知道你男人卷进了天大的麻烦!你早知道有人要对他不利!”
“可你这六天,没有去卫所追问,没有去衙门报案,甚至没有去找你那些在座的‘官亲’们求助!”
张飙的手猛地指向那些之前出来‘为民请命’的老吏,目光如刀,吓得那几个老吏魂飞魄散,连连后退。
“你就象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耐心地等着!”
“等着我张飙来到武昌!等着我在这里竖起‘招冤纳贿’的牌子!”
“然后,你掐准了时机,穿着这身孝服,抱着这块不知道从哪个棺材铺现买的牌位,跑到这大庭广众之下”
张飙的声音充满了刻骨的讥讽和愤怒:
“你不是来申冤的!你是来给你背后的主子递刀子的!”
“你想用这哭丧的调调,用这‘死在眼前的丈夫’,来戳老子的心窝子!来败老子的名声!来让全城百姓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