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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认命(1 / 3)

第72章绝不认命

季琼是最后一个下来的。

她爬得很稳,很慢,双脚踩到草皮时,背后的衣衫已泅开大片湿痕。那双从未做过粗活儿的手,掌心皮开肉绽,鲜血顺着指尖往下滴。阿念和早娘也各自挣扎着搂住了旗子。季琼控制着颤抖的手指,拔起最后一面旗。

就在这时,旁侧的对手也终于跌下来,不管不顾地碰到了旗子。铜锣声响,比试结束了。

“赢了么?"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陆景哼哼唧唧,“应当是我们赢了,对不?”阿念没有回答。

她躺在轻软的青草里,嗅着土腥味儿,深深浅浅地呼吸着。片刻,差役送来了步辇,将这些精疲力竭的人运回问心台。回了问心台,尚且有休整的时辰。但谁也不想等待,互相搀扶着到郡守面前聆听结果。

应当是她们胜的。

阿念疲倦地想,郡学重文轻武,即便用心选了参与比试的学子,于第三场仍然露怯。而早娘晚娘从小做惯了体力活儿,陆景又是将门出身。唯独季琼…季琼并没有这方面的优势,纯粹凭着一股子胆气坚持了下来。所以她们活该得胜。

可是,不出意料地,祭酒再次挑刺:“裴氏女与这渔家女,并非全程爬梯。中途跳下去,有取捷径之嫌。”

陆景与晚娘胸肺肚腹都痛得很,实在没力气争执。略有些精神的早娘却跳起来,忍不住嚷嚷起来:“我们那是跳下去的么?明明是绳梯松脱,意外坠落,没死都是好的!你这老叟,怎么还能污蔑人呢!”打渔人不识大字,说话也直。气性上来了以后,连身份尊卑也顾不得了。祭酒平生从未被人如此骂过,登时瞠目结舌,指着早娘,气得说不出话来。阿念浑身疼,右臂更是毫无知觉。她干脆倚在旁人肩头,轻声发问:“祭酒想判郡学学子胜么?恐怕难以服众。”

祭酒道:“此事有些争议,尚需商……”

商榷什么。无非是偏袒一方,想尽千方百计,不愿开敞郡学大门罢了。“既然这般为难,不如再开一场?"角落里站出来个脏污邋遢的佝偻汉子,笑道,“你们拉拉扯扯纠缠不清,这般不懂决断,最后一场便考'决断'罢。”阿念不认识这个人。

也不明白这般模样的人为何会出现在问心台。他说话时,祭酒的表情一言难尽,仿佛吞了什么恶心东西。郡丞讷讷不言,沉默的郡守微微皱着眉心,至于顾楚……顾楚一只手搭在剑柄上,满脸都是难以忍耐的杀气。

阿念将视线放回此人身上。

她忍着喉间的血腥气,试探道:“敢问阁下是……“爱凑热闹的闲人罢了。“佝偻汉子挥动木杖,将一团沉重破烂的绳梯拖到台上。

这绳梯原本坠落崖底,竞然被带了回来。

“不知郡守祭酒意下如何?"他扬声问着,声调隐约泄露几分轻快恶意,“加试而已,再给他们双方一次机会。这回比出个输赢胜负,可不能再犹豫不决了啊。”

“可是,我们为什么非得答应再比一场呢?“阿念开口,很认真地问,“前两场都是我们赢,第三场也是我们先拿齐了旗子。凭什么?”是啊,凭什么?

十一二双眼睛质问着同样的问题。

谁也给不出答案,即便答案呼之欲出。

“不凭什么。"佝偻汉子嘴唇弯弯,脏污面颊隐约现出轻浅酒窝,“世间总有许多事是不讲道理的。道理只能对差不多的人讲。比你差的,你不需要讲,比你强的,不需要听你讲。你要是不服气,就拼命让自己的力气更大,声音更高罢。阿念缓慢地眨了一下眼。

她问:“你比他们都强么?”

所谓“他们",自然是指郡守祭酒都尉等人。佝偻汉子沉吟道:“谁知道呢?大约差不多罢。你看,我不正和他们在讲道理嘛?”

阿念没再吭声。

郡守等人也没有再碰头商议。

“那便……明日加试一场。"最终,郡守出面宣布,“若最后一场你们也能获胜,郡学便对诸位敞开。”

一群人沉默着下山。

回到道观,不消片刻,便有医官携药箧而来。帮几人诊脉治伤,敷药煎汤。坠落一事虽然凶险,所幸无人殒命。垫在下面的晚娘与陆景伤及肺腑,尤其是陆景,肋骨断了一根,如今躺在榻上不敢再动弹。早娘身上多擦伤。最严重的当属阿念,医官对着她的右臂看了又看,先是将出臼的肩胛骨接回去,然后给手腕固定竹片。

阿念:“唉。”

真是好生眼熟的竹片。

现在她的右臂被绢布捆缚着,吊在胸侧。手指无法屈伸,且肿胀得像肥胖的毛虫。

脸上的妆容也被汗水冲得黑黑红红,像鬼。偏偏这时候有贵客来访。

秦溟踏入小院,因着寮舍都是女子,他不便进门,只隔着窗子与阿念说话。“我并未料到祭酒顽固至此。"秦溟说了一句,便掩着唇咳嗽起来。他的脸比平日还白,身上笼着浓郁的病气。以至于那双冬雪似的眸子,也显得莫名阴有郁阿念累得很,左肩抵着窗栏,耷拉着脑袋:“也不只是他顽固。他敢这么胡来,必是有所倚仗。我姑且问一句,他背后的倚仗,有无秦氏?”秦溟沉默片刻,缓缓道:“家大业大,总有些不同的声音。我的叔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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