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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杀秋霜(2 / 3)

“如何说不过去?我喜爱宁念年,我喜爱季随春的婢子,我喜爱的人都很重要,值得我百般回护。“裴怀洲语气戏谑,“我生来多情,怜惜美人,你不懂。”顾楚腾地站了起来。

阿念疑心他要动手,好在他勉强克制住。耳边有杂乱跑步之声,循声望去,一队兵卒奔向敞轩,大声道:“报一一已于城外百里抓获嫌犯!如今正押送吴县!”

此情此景,所谓"嫌犯",阿念不做他想。“逃出城的那些人总算能回来了。"顾楚大笑数声,“裴怀洲,你要的证据马上就有了。”

阿念用力掐了下手心。

不对,顾楚似乎并不知道雁夫人的那群婢子里藏了个萧澈。按照顾楚的急性子,抓了人,会不立刻审讯么?不应该审出重要秘密来,一并传回吴县?

一一或许顾楚根本就没有抓到雁夫人!

她望向裴怀洲。

裴怀洲,你明不明白顾楚在诈你?

裴怀洲轻声道:“有没有证据,不好说。”顾楚踹翻了脚边的凭几。

“你既然这般嘴硬,我还有个办法。将季随春的容貌画下来,送到建康,让建康的人认一认。总有认得的。”

是啊,总有认得萧泠的人。

阿念沉默。

季随春已经被裴问澜念了名字。纵使裴怀洲舌灿莲花,也无法保住季随春。现在季随春在哪儿都无所谓,总归无路可逃。所以顾楚不必抓他,不急着抓他。

除非……除非裴问澜的证词全被推翻,没有人相信季随春的真身。如此一来,才能为这个死局争取到些许喘息的余地。天色渐渐变暗,日头像融化了的铁,浇在群山之间。丝丝缕缕的寒气自泥土草缝里钻出来,爬上阿念的身体。

她听见裴怀洲的声音。不缓不急。

“都尉尽可以拿着画去认人,只要不嫌麻烦。到时候,只怕都尉没能找到确凿的铁证,反而闹个笑话,惹圣上羞恼,以为你故意寻他开心。”他说。

“季随春是我带回来的人。我照拂他,教导他,让季宅的人误以为他另有身份。有人误会了,便急着挑起事端,在郡府门前喊一嗓子,去我父亲面前说厂句要挟的话,以此成全自己的私欲。我父亲愚蠢懦弱,信了这些敲诈的言语,又狠下心来与我割席。多年父子,血浓于水,竞薄凉至此。裴问澜,你素以宽仁爱民闻名,我且问你,你既不爱妻,也不爱子,如何能爱护吴郡百姓?”这一通话砸下来,砸得裴问澜六神无主,哑然惶惑。顾楚插嘴道:“你休要胡扯…”

“我把一个卑贱的外室子,扮成不受喜爱的萧泠。无人认得的萧泠,冒充起来也最方便。“裴怀洲朗声道,“只待时机成熟,我便可以利用这枚棋子,指认季氏包藏祸患。季氏早就内里亏空,如果不是那些个庄子铺面,我如何会与他们往来?等他们背负了谋逆之名,家财皆可归于我手……可惜我做得不够谨慎,没料到有人处境难堪,急着拿季随春的假身份威胁裴问澜。今日种种热闹,在我眼中,可笑至极。裴问澜,你整日软玉温香,不问政事,我为裴氏图谋经营,却落得个被你抛弃的下场,你算什么父亲,算什么郡守?”

说着,裴怀洲弹动掌心,藏匿腕间的袖箭刺伤两侧兵卫。他趁机挣脱束缚,徒手抓住横在颈间的长剑,向后一拽。裴问澜吃了一吓,竞然没抓稳剑柄,仓惶跌倒在地。下一刻,染血的利剑捅穿了他的心脏。

噗。

这动静并不明显。

阿念没有听到,溪流两岸的宾客们也没有听到。他们只看见敞轩人影晃动,顾楚咬牙喊道:“抓住裴怀洲!别让他跑了!…”叮叮两声,是袖箭扎进木柱的声音。

在众人不安张望的视线中,裴怀洲翻过栏杆,直直坠入溪中,溅起大片水花。阿念离得近,身体顿时湿冷一片。她不由向前几步,又顿住。远近兵卒都朝裴怀洲涌来。

而裴怀洲湿淋淋地爬上了岸,向四周望了望,最终目光定在阿念脸上。他朝她奔来,一手扼住她的脖颈,一手按住袖箭机关,厉声道:“你也随裴问澜去,你们这些只会坐享其成、什么都不懂的废物一一”阿念几乎被裴怀洲提起来。

握住脖子的那只手,冰凉颤抖,濡湿的血流淌而下,弄脏了她今日漂亮的小衫。

她定定地看着他。

他的眼睛蒙着一层水,总是含笑的嘴唇如今也弯着,仿佛下一刻就要说出温柔戏谑的话语来。

阿念。阿念,阿念。

顾楚的士兵踏过溪流,对着裴怀洲举起刀剑。阿念握住裴怀洲悬在半空的左手,扭转方向,对准他的脑袋。拇指随即碰到了袖箭机关,很小,很好找,就藏在裴怀洲腕间,轻轻一按,不消力气。锋利尖细的小箭,发出短促而轻微的啸声。而后,噗嗤一声,深深扎进侧颅。

鲜红的血水瞬间溢满裴怀洲的双眼。

他缓慢地眨了一下,满目的红便垂落脸颊,像止不住的泪。阿念抱住裴怀洲沉重冰冷的身躯。她抱住他,跟着他滑落在地,极其用力地将他搂进怀里。天地似乎寂静一瞬,而后重归喧闹,呐喊声,尖叫声,哭泣声,咒骂声,全都钻进阿念的耳朵。

裴怀洲死了。

阿念对自己说,裴怀洲杀死了裴问澜,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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