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作俑者。“阿念说。季随春张嘴:“阿念……
“我晓得你的意思,既然萧澈不会成为你的威胁,往后我也不瞎操心了。你们自有你们的安排。"阿念抱了抱季随春,“我要回去了。来一趟不容易,幸亏我学了些翻墙爬屋的本事,是不是很厉害?”她故作轻松地解释了来听雨轩的办法。
季随春果然没有追问,只道:“以后莫要如此,路远,深夜不安全。”他要枯荣送她回云山。
枯荣故意贬损了几句,装作不情愿的样子,送阿念出季宅。离了听雨轩,两人根本不走正道,躲躲藏藏鬼鬼祟祟,一直到角门外。再往后的路,阿念要自己走。
她拒绝了枯荣的护送。一个人行动隐秘,两个人就太招眼了。毕竟她来季宅,不光是翻墙过院,还得防备不知道藏在哪儿的暗桩。为了遮人耳目,从云山到季宅,每一步都得谨慎提防。今夜月明星稀。
阿念毫无睡意。
她走过一条条巷道,挤过土墙夹层,避开街面来回巡逻的差役。魏峨郡府东南侧三百步,有套三进三出的院落,白墙灰瓦,高门紧闭。这是温荥等人居住的行馆。
阿念躲在对街拐角,遥遥望了半响。趁差役提灯远去之时,她越过街面,沿着行馆外墙绕了一圈儿,摸清各个出入口的位置。又在行馆南边儿寻见一座高阁。算算高低距离,阿念便直奔高阁而去。离得近了,才发觉那是寺院的钟楼。寺院名为风雨寺,距行馆又是四百步,阿念摸到后墙,翻进去之后险些撞上巡夜僧人。待僧人转过法堂不见踪影,她才迅速前往钟楼。钟楼底层的门半敞着,隐约可见微弱烛光,有老僧坐在蒲团上打盹。阿念没有进门。
她纵身跃起,攀上钟楼檐角。手指勾住斗拱,抓牢了,咬牙将自己吊上去。到二楼,脚步放轻,绕到合适位置,继续翻越向上。三,四,五。
如水月色倾泻大地,照映着灰黑翻飞的身影。最后一次攀爬,翻身时差点儿撞到悬钟。阿念紧紧贴着栏杆,避开钟身,匍匐着趴在楼板上。
透过栏杆缝隙,可见外面景象。
行馆院落,皆入眼帘。
自东向西,正堂灯火未熄。堂前庭院空无一人,似有人影映在地面。后堂幽深,被夜色吞没。西边儿的后园,有假山水池,亭台轩榭,一男子仰躺亭中,手臂闲闲搭着木栏。
阿念继续看。
看久了,就能发现更多东西。这行馆居然没有专管巡夜的守卫,只有三四人提灯执刀,沿着固定的道路缓慢行走。一人在正门,一人在后堂,一人在园口阿念暗暗记下他们的行动路线。
她想再看一会儿,目光移至后园亭子,里面的男子忽地动了下,脖子后仰,倒垂的面容正对阿念。
明明瞧不清长相,阿念却骤然脊背发紧,身子往后一撤,蹭到顶楼悬挂的大钟。夜风穿行半空,钟身摇晃震鸣。
铛一一
铛一一
提灯夜巡的靖安卫踏入后园,瞟一眼亭中姿势怪异的男子,低头问询:“指挥使,此处可有异常?”
温荥抬起腰身,扶了扶脑袋。
“无事。"他打了个困倦的呵欠,“本以为有人偷窥,原是风吹铜钟。”阿念回了云山。
次日午后,又要下山。
秦屈问:“你下山见谁?”
“你想我见谁?"阿念把问题抛了回去,“我有我的事情要忙,多谢你关心我,次次帮我画脸。”
秦屈便问不出更多的话。只能目送阿念远去。他找桑娘提意见:“城中局势难测,不该常去,招惹祸患。阿念尚且年轻,将军能否多劝劝。”
桑娘坐在院子里,拿刀削一块木头面具。闻言,头也不抬:“她已说了,她有她的事要忙。秦医师如果担心,可以陪她去。只要她愿意。”秦屈顿了下:“我不便抛头露面。”
他常年隐居云山,哪有时时进城的道理。若他能经常露面,就该回秦家,就该接受家里的安排。
桑娘动作利索地剜出眼眶轮廓。手里的面具已初具雏形。“那你就不该让我劝。“她说,“你想让她留下,得靠你的本事。秦医师,你心里难道不明白?”
秦屈默然。
另一边,阿念已进了城。她先去郡府,托称想见裴怀洲。然而裴怀洲不在郡府,据说回家休养。
“回家休养了,那府里的案子怎么办?“阿念忧心忡忡道,“温指挥使呢?”接待她的人,是郡府的一名书吏。都知道宁念年与裴怀洲关系非同一般,自然愿意多说几句:“指挥使今日应当去搜查了,他拿了郡府的搜查令,去拜访秦氏。”
秦氏在吴县有一处大宅。北边儿最好的地界,门墙高峻,肃穆威严。阿念谢过书吏,转道去秦宅。走到半路,便撞见了无功折返的靖安卫。他们根本没办法踏进秦氏的大门。一群人策马经过长街,路边商贩纷纷躲避,阿念连忙挤进人群。
而后又跟了上去。
靖安卫搜查的第二个地点,是顾氏大宅。
顾宅坐落在城西,依山傍水,可攻可守。外墙高厚如铁筑,且设望楼。府门包铁,形同城门,外有校场,轻甲部曲来往巡逻。阿念停在远处,没有靠近。她遥遥望着温荥一行人进了校场,不知和部曲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