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去围场的马车早早就在东宫门口等着,但因太子殿下没吩咐,一众人也就这等着。
“殿下,要属下去催促一下苏良娣吗?”青翳见随行仆从等地蔫蔫的,站姿也不再端正,歪歪扭扭的,还有一个侍从竟打起了盹。
“不必。”谢执简短道。
话音刚落苏漾就提着裙摆急忙慌地赶来了,头上金镶玉步摇也晃来晃去,身后青宁和一个年轻太监掂着大大小小的食盒。
“殿下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谢执如平日般早早醒来,想着自己先去打理,等她醒来掂着行李就走了,醒那么早也是坐马车里犯困,就没喊她。
“不急,怎么拿这么多食盒,你是去逃难的吗?给你两分钟选择,只能带走两盒。”谢执语气稍硬道。
围猎那几天几乎全是肉食,苏漾必是不断往肚里塞,再吃这些也不怕撑坏她的小肚子。
“殿——”苏漾还想挣扎一下。
“再说一盒都不能带。”谢执无情打断苏漾的哀求,避开她雾蒙蒙的大眼睛。
“我要肉干和果脯。”苏漾识时务地作出决定,毕竟谢执才是金主,寄人篱下的苦,唉。
谢执和苏漾一个马车,青宁和其他侍女一辆。
苏漾踏上车镫,一手扶着车轼,因青宁不在,本想扶着青翳的臂借力的。
这时谢执走了过来,一手举着让她搭着,另一手微微托着她的腰举她上去。
马车由楠木制成,整车髹黑漆朱绘,高大宽敞,车厢侧板、车轮上镶嵌有金银龙纹,轮圈用抹金钑花铜叶片包裹。
没想到内部更加豪华,设施齐全,配备小型储物格和抽屉,座上放有羊毛坐垫,外上是精美刺绣,还有丝绸帷幔遮挡,甚至有一张床、一张书案。
壕无人性,苏漾叹道,自己平常出任务平常能步行绝不乘车。
出完任务资金剩余时才坐过驴车,去赁驴处,或找街上吆喝的赁驴小儿交个押金,就可以骑一天啦。
小毛驴四蹄踏地,滴滴答答。
坐在木板上可以看到小毛驴支起来的两个大耳朵一点一点的,时而往两边扇去,脑袋中间的一撮短短的毛,因走的慢,就呆呆的立着,没有被吹散。
苏漾就这样坐着,双腿轻晃,慢悠悠地回去。
苏漾刚进去就眼尖地看见座上的一个包裹,兴奋地打开,却发现是两身太监服饰。
这时谢执进来,“你直接换上一身吧。”
父皇本无心举办此次围猎,可秋猎意义重大,既能通过组织军队模拟战场进行围猎展现官兵武将的骁勇善战,震慑内外潜在势力,彰显国力,也可以提醒士兵虽无战事,但仍要居安思危,再者也可以通过赏赐猎物巩固一下君臣关系。
倘若取消,难免让人猜忌甚多。
所以本次围猎就由他来坐镇,但秋猎本就是军事演练,各方都不带女眷。
若带上苏漾,各大臣表面上不敢争议,第二天“东宫苏良娣魅惑储君,连秋猎都要跟来缠着殿下”这样的话就能传遍京城。
而苏漾如此痴缠,就给她遮掩一下,多操点她的心,看着她不乱跑就行了。
养茉莉,不能用木架匡着她,要为她提供广阔的空间,充足的雨露。
“不要,不要,我虽然只是一个小太监,但我是不会屈服你的淫威的,殿下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从了你的!”
苏漾抱着几身衣服不住摇头,脸上愁云密布,声音因恐惧而颤颤,脊背却倔强地挺起,控诉太子的强占行为,俨然一个面对强权誓死不从的小太监。
谢执额角青筋直跳,深呼吸了一口,“看来孤真要没收你所有的话本了。”
“不要啊殿下,我这不是旅途无聊陪你玩儿呢吗?”苏漾瞬间变脸,脸上是狗腿的笑容。
苏漾换上太监衣服,发现像为自己量身定做制的一般,腰围,臀围都是刚刚好,这才知道昨晚不是谢执兽性大发,自己属实冤枉他了。
谢执看着眼前的“小太监”,束发戴冠,唇红齿白,俨然一个俊俏儿郎。
真是,应该再带一个帷帽的。
长路漫漫,苏漾可不敢在谢执眼皮子底下看话本,无聊极了,掀开帷幔,看着外面景色,一会儿瘫坐,手指在案上乱点,发出哒哒的轻响。
而身边的谢执腰背挺直,手拿了一本书,另一只手端正放在大腿上。
不可否认,苏漾极大提高了他的专注力和耐力。
“好无聊啊。”苏漾趴在案上哀嚎。
“要不孤给你讲书吧。”谢执自幼师从大儒,五岁便能指物作诗,也曾在国子监代过博士的课,自课上认旁征博引,深入浅出,不算枯燥无味。
谢执讲书时声音如玉般温润和缓,但又有种砂砾的低沉质感。
苏漾觉得谢执有点本事,讲一篇文章,提到一个地名,他都能说出当地天时风土,人文风俗,甚至连当地人一天都吃些什么都能娓娓道来。
提到作者,他又能把他的生平和其他文章内容说出来,还有他的文风特点,爱好,好友。
还重点讲了作者写的时候的社会环境。
铺垫了过后才步入正文。
苏漾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