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所以我带着她就好了,你不必再做什么。
你爱憎分明,她可能是做过错事,所以才被你如此恨弃。
我也是来了南康后,无意间在街上遇见她的,别人告诉我,她刚来南康就已经不太正常。
一对老夫妻将她养在家中,也会带她出来逛逛市内。
这对夫妻,应是木郡守与木夫人吧?后来木先生染病去世,木夫人也被女婿接去了别处。
她为了裹腹,每日跟人磕头讨饭吃,路过的小孩将吃剩的馒头丢过去,她便与一群野狗争相抢食……”
说到此处,刘玉霖不禁再度想起那般场景,实在有些说不下去了,默默望了一眼采英。
她正专注逗弄着手中木偶,脸上挂着嬉傻无知的笑。
“我将她带回来,教她打理自己,用碗用筷,她便一直跟着我了。
等开了这间酒水铺,她也会帮我洒扫铺内,搬理酒酿,不吵也不闹,只是胆子小了些。
世道催人爱酒,便是要避这乱世之苦,她孤苦伶仃,会被人肆意践踏尊严的。”
刘玉霖持袖压了压鼻下,“生下你的人,不应该是这样的下场。
我想保护好有关你的人和事,我也想尽我所能,来护住你的尊严。”
木漪背对着她。
一直没有再说话。
刘玉霖轻步走去她身后,见她两片肩胛骨在鹅黄的忍冬花缎下颤栗,心紧了紧,难受更甚:
“我收留她,还是让你生气了吗?”
良久,刘玉霖才等来她的回言,她看着内壁上的影子说:
“没有。”
“我很庆幸。”
采英可能会是她的耻辱,但她又有那么一点庆幸她还活着,而且因为疯傻,再也不会影响到自己了。
木漪转过身,吸了口气,平复那些心绪波澜:
“谢谢你,玉霖。”
谢谢她在不为人知之处,收拢起她不愿面对的那些过去,包揽下关于她卑微出身的所有暗面。
她终于可以告诉刘玉霖,自己真实的名字了:
“我确实是她的孩子,即便我不想承认……我本也有个很美的名字,是我阿父所取,曰‘木漪‘,春水涟漪的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