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句话,竟然空林寂寂,更无回音。
赵敏木然听着,心中悲苦难抑,眼神渐渐凄楚起来。
良久,良久,眼泪突然决堤而出。
赵敏哇的一声,蹲了下来,抱膝痛哭。
鹤笔翁哪里懂男女之情,说道:“郡主,云长空不识抬举,你这样不是贬低了自己身份么?”
“闭嘴!”赵敏向来生性骄纵,虽在云长空面前是一个样,但她的性情如何便能改变?
鹤笔翁觉得没味,看了看师兄。
鹿杖客便向赵敏走去,说道:“郡主,你别生气,你知道云长空为何如此吗?”
赵敏收了哭声,抬头道:“你知道?”
鹿杖客笑道:“他刚才为了你,大显神功,使我们全都大开眼界,你看那颗树。”
赵敏转过头看了看,一抹泪,喜孜孜地道:“的确厉害,那你说说,他为何如此!”
鹿杖客道:“我也一直在想,他如此年岁,武功之高确是惊世骇俗,这是从娘胎里修炼也不可能,这是何原因。今日我才明白根由!”
赵敏道:“你说啊!”
鹿杖客道:“你见过金刚门的和尚,没见过少林寺的和尚,那些修为高深之人,或是慈和,或是严峻,或是狂放,或是憨态可,这皆因佛门武功与性相合,他们修持日久,自然而然成了这样。就是我与鹤兄弟看着也是冷冰冰的,实则一个道理,就是玄冥神掌练出的玄冥真气,至阴至寒。
但我们都是形态单一,云长空时如暖阳,时如秋冬肃杀,时而有雄霸,唯我独尊之气慨,时而清风拂面,仿佛不在意一切。
这些不是他的本相,实则是他修炼内功所至!
他说如今只是小成,那就是小成,故而此神功他能放而不能收,能行而不能停,已经有了巨大隐患!”
“隐患?”赵敏听的面容苍白,仿佛不是听武功,而是什么邪法,疑惑道:“他神功未成,又怎么了,与他的行为有什么关系,我还是不大明白!”
鹿杖客道:“佛门那些秃驴,都讲究什么以空明为旨,所以他内功深到如此境界,早就该如如不同,视美色如红粉骷髅。”
赵敏眉眼飞动,若有所悟。
鹿杖客接着道:“他明知我们带你去见王爷,于情于理,他都没资格阻拦,可他硬显神功,要逼走我们,实则就是因为心中在意你。”
说着一指眼睛:“我刚才一直注意他的一举一动,看能不能偷袭,只是适才对你关切之意天然流露,我才不敢妄动啊!”
“哈哈”赵敏听到这里,开怀大笑,因为她知道云长空还有伤,却还如此关心自己,说道:“你说的隐患什么意思?”
鹿杖客见她笑了,知道带回家有门了,他总不敢真的将赵敏强行带回家,接着道:“这种事在别人身上也没什么,可他修习佛门神功本就未成,所以达不到那种可放可收,圆融自在的神妙之境。
他察觉出自己被你拨动了心弦,乱了定力,他意识到了厉害,若再与你纠缠不清,轻则功无所进,重则走火入魔,所以看似潇洒而去,实则是落荒而逃!”
“落荒而逃?”赵敏笑得更是欢畅,笑到一半,募地里,想到长空说‘天若有情天亦老,世上原只无情好,脸色忽地一沉,森然道:“那他真要当和尚了,是不是?”
鹿杖客见她声色俱厉,不禁一愣,忽地叹道:“也不是这么说,他神功未成,所以做不到空明之想,但要神功练成,如他所言,空与不空,出家在家,也就在他一念之间,怎会执着?”
赵敏细细品味着,觉得鹿杖客说的大有道理,但又心中不悦,秀眉一感道:“象他这样,看空一切,纵然练成一身盖世武功又有何用?既不能称雄武林,又不能平定天下,这岂不是最大的糟践?”
鹿杖客摇头道:“郡主还是没理解!佛道两者都看似出家,实则也都入世,只因修为不够者,
才会以戒相持。但若修为够了——”
赵敏截口道:“明白了,昔日八思巴大喇嘛以佛法入世,却能辅佐世祖称帝,可他的后辈如今却成了一害,只因佛力不够,把持不住自己。”
“郡主聪慧!”赵敏哈哈大笑,飘然去了,玄冥二老也紧随其后。
他们说的对吗?
自然。
云长空修行“佛门大法”,遇上一切,都本当心地空明,如如不同!
可“罗汉伏魔功”变化繁复无比,威力无穷。即使是在睡眠之中,功力也绵绵增进。
自从他踏入江湖,经历各种一切,内力精进,几至于神融气合,但却也让他的七情六欲无法克制。
无论是对紫衫龙王的美,对于赵敏的患得患失。其实都是内心抵挡不住贪嗔痴三毒侵害。
尤其“紫衫龙王”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另类的美妙。这与前世男女之事,以及今世习武练功的乐趣截然不同,让他在终南山五年清修所练的定力,土崩瓦解,否则怎会和紫衫龙王有二次交流,实则就是没了定力,控制不住色欲。
云长空身如狂风,一口气奔出了一百馀里,只觉得胸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