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厉一现身,空气都压得喘不过气来。
“林若烟,赵大牛——出来!”
林若烟硬着头皮,叉着腰道:“长老,我是个小女子,说话糙点,不代表真杀你儿子。”
赵大牛也苦着脸:“就是啊,我跟司徒炎打不过、骂不过、躲不过,还敢杀他?我脑子又没磕了!”
司徒厉目光一扫,落在林若烟和赵大牛身上,冷道:
“你,林若烟,当初被我儿赶出洞府,是否怀恨在心?你,赵大牛,与她交情匪浅,可有合谋?”
林若烟双膝一软,扑通跪倒,忙道:“长老!我冤枉啊!我连他洞府的门都没敢再靠近过!”
赵大牛也忙吼道:“就是!我们连司徒炎的裤脚都没碰过!那日我们在杂役院呆得死死的,沈清秋他们都能作证!”
沈清秋连忙上前:“启禀前辈,两人当日并未离开杂役房,我可作人证!”
韩豆子也冒出头:“我们可以对天发誓!他俩当日还在跟我抢窝头!”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正义凛然,似乎真能感动天地。
但司徒厉却只是幽幽吐出一句:
“杂役之言……狗吠何异?”
话音未落,两道掌影如雷霆闪电,一掌劈林若烟,一掌轰赵大牛,瞬间两人魂飞魄散,两人连骨头都没剩,全尸也没得找。。
“给我儿陪葬,勉强配得上你们这副猪狗躯壳。”司徒厉冷冷丢下一句,衣袖一卷,化作一道虚影消失不见。
原地,只留一地血色斑斓,几块还在颤抖的烧饼,和风中发呆的众人。
过了良久。
“姐——!”
林若晴扑上去,抱着那一堆染血的破布残衣,哭得撕心裂肺,像要把这世道哭塌。
韩豆子浑身发抖,声音都在打结:我们……我们之前还笑赵大牛像猪,现在才知道,猪命都比我们值钱。”
沈清秋默然无语,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牙关死咬,竟咬出了血。
而秦长生则沉默许久,终于低声道:“原来在宗门之中,杂役的命……连个屁都不如。”
唐婉儿站在他身边,望着血地,轻声道:“蝼蚁尚且偷生,我们却连偷的资格都没有。”
他们第一次,真正明白了——
在这天玄宗,杂役弟子连狗都不如。
狗叫几声,还有人回头。
你叫冤?叫破喉咙都没人理你。
哪怕冤屈昭昭,也抵不过对方一句:“我儿之仇。”
在这个世界,所谓门规、正义、公道,不过是强者嘴角沾的菜叶子。
而他们连桌子都摸不着。
秦长生望着那一地血水混泥,心中只觉五味杂陈,像吞了十坛子没封口的陈年老醋——酸得齁人,苦得穿肠。
他原本以为,自己杀了司徒炎,天衣无缝,便可扬眉吐气;谁知这场风波,竟落在无辜之人身上——林若烟和赵大牛。
一位是嘶吼三声“表哥”的泼辣妹妹,一位是见了林若烟就走不动道的纯情铁憨憨。
如今,都没了。
司徒厉,那个筑基境的老家伙,居然为了个死儿子,硬是将名单上的人拍了个七七八八,拍得地上都是红色拼图,墙上都是飞溅插画——
比屠狗还干脆,比喂猪还熟练。
“这老东西也太狠了吧……”秦长生喃喃。
回想起当初唐婉儿那句:你若还只是个杂役,他一巴掌就能拍死你,不带眨眼的。
当时他还笑她危言耸听,如今却只觉婉儿此言,宛如天谶,句句扎心、刀刀见血。
“这天玄宗,说好听是仙门圣地,说难听点,就是披着道袍的兽窝,修炼讲的是境界,人命却跟韭菜一样。”
唐婉儿静静站在一旁,唇色苍白,轻轻道:
“我早说了,司徒厉那人,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哪怕他那‘犊子’是个猪狗不如的玩意儿,也能为他搅得天翻地覆。”
秦长生苦笑一声,“唉……早知道当初杀他前,先把林若烟他们都转移走。”
他话音刚落,一道哭声撕心裂肺地响起:
“我去找他!我杀了那个老狗!”
林若晴哭得眼肿如桃,披头散发,一身麻布衣都快扯成了鸡窝布。
她手里还抱着一根棍子,明明连狗都不一定打得赢,却要去挑战天玄宗最凶残的长老。
秦长生一把将她拉住。
“你疯啦?现在去找司徒厉,不是给你姐报仇,是给你姐陪葬。”
“我管不了这么多!我姐姐没了,我也不想活了!”林若晴拼命挣扎,像一只要破笼飞天的麻雀。
“你不想活了,你想过我没有?”秦长生忽然提高了声音,“你死了,谁陪我喝稀饭?谁天天叫我‘长生哥哥’?谁在我练拳时偷拿我干粮?谁替我掩护偷偷晒的内裤?你死了,我日子还怎么过?”
林若晴一愣,眼泪都忘了流。
“……你这人,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还说胡话?”她低声抽泣着骂。
“不是胡话,是命话。”秦长生收了嬉皮笑脸,正色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