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的小院,竹篱茅舍,与京中繁华格格不入,却别有一番意境。
小童引他们入院,紫竹公子正在竹林中抚琴。见二人到来,他指尖轻按,琴声戛然而止。
“恭喜二位高中。”紫竹公子微笑着请他们入座,“今日来此,想必不只是为了报喜吧?”
安通急忙将戚素云答应荆家提亲的事说了一遍,末了补充道:“先生,您觉得这门亲事妥帖吗?素云是不是太草率了?”
紫竹公子沉吟片刻,缓缓道:“婚姻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素云既然应下,自有他的道理。你们作为好友,关心是好的,但也要尊重他的选择。”
“可是”安通还想说什么,被紫竹公子抬手制止。
“不过,”紫竹公子话锋一转,“你们若实在放心不下,去问问他的想法也无不可。只是切记,莫要强加己见于人。若是他心意已决,你们应当祝福才是。”
傅九阙点头道:“先生说得是。我们并非要干涉他的选择,只是希望他考虑周全,不要日后后悔。”
离开紫竹公子的住处,安通仍然忧心忡忡:“九阙,你说素云会不会是看中了荆家的钱财?我知道他家中贫寒,可是”
“休要胡猜。”傅九阙打断他,“素云不是那样的人。他既然应下,必定有他的理由。咱们去问问便是,但最终还是要尊重他的决定。”
二人来到戚素云暂住的客栈,却被告知他刚刚出门去了。
问去处,小二只说似乎是往荆府方向去了。
安通一听更急了:“你看!这就要上门拜见岳父了!咱们得赶紧拦住他!”
傅九阙无奈,只得跟着安通往荆府赶。
一路上,安通喋喋不休地分析着这门亲事的种种不妥,傅九阙却心不在焉。
他想着孟玉蝉方才的神情,想着她明显心事重重却不肯坦言的模样,心中越发烦闷。
安通终于注意到他的走神,问道:“九阙兄,你怎么了?自从离开马车,就见你心事重重的。莫非与嫂夫人闹别扭了?”
傅九阙叹了口气:“若是闹别扭倒好了,至少知道为何不快。她明明心里有事,却不肯与我明说,只道是累了。”
安通一拍脑袋:“哎呀!莫非是因为我上次给你的建议不对?我不是说女子都喜欢被重视的感觉吗?你是不是没照做?”
傅九阙瞪了他一眼:“就是照做了才更觉奇怪。我明明按你说的,事事以她为重,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可她反而越发疏远了。”
安通挠头不解:“这就怪了,我娘明明说这招很管用的”
傅九阙无奈摇头。他就知道不该听信安通的那些“妙计”。
安通自己尚未成亲,哪来的经验谈论夫妻相处之道?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
说话间,二人已来到荆府门前。
朱门高墙,气派非凡,一看就是富贵人家。门房通报后,不多时,戚素云竟然亲自出来相迎。
只见他穿着一身新做的青袍,面色红润,眉宇间却带着几分复杂神色。
“九阙,安通,你们怎么来了?”戚素云惊讶道。
安通抢先道:“我们听说你答应了荆家的亲事,特地来找你。素云,你可想清楚了?婚姻大事,非同小可啊!”
戚素云闻言,神色微黯,苦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换个地方聊吧。”
他引着二人来到附近的一家茶楼,要了个雅间。
落座后,安通迫不及待地追问:“素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那荆家小姐”
“安通兄,”戚素云打断他,语气平静,“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但这门亲事,我已经慎重考虑过了。”
傅九阙注视着他:“素云,你若有什么难处,大可告诉我们。朋友之间,本当互相扶持。”
戚素云长叹一声,终于道出实情:“家母病重,需要大量银钱医治。荆老爷答应不仅会请御医为家母诊治,还会承担所有费用。作为交换”
安通瞪大了眼睛:“所以你是为了给母亲治病才答应这门亲事的?”
戚素云默然点头,眼中满是无奈。
傅九阙皱眉道:“为何不早些告诉我们?大家可以一起想办法。”
“诸位已经帮了我许多。”戚素云摇头道,“我不能再欠更多人情了。再说,荆家小姐虽然年纪小些,但品性不坏。荆老爷答应不会干涉我科举入仕,相反会全力支持。这样的条件,于我而言已是极好。”
安通还要再劝,傅九阙却抬手制止了他。
他看得出来,戚素云已经下定决心,再多说也无益。
“既然你已经想清楚了,我们尊重你的选择。”傅九阙郑重道,“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定要开口。”
戚素云感激地点点头:“多谢理解。”
离开茶楼时,天色已晚。
安通仍然唏嘘不已:“没想到素云是为了母亲才答应的,这可真是孝心可嘉,只是牺牲也太大了。”
傅九阙没有接话。
他望着渐暗的天色,心中惦记着孟玉蝉。不知她此刻是否还在烦忧,是